“哪来的狗奴才,好大的胆子。” 一声娇喝。
此时已经能走路的朝阳郡主,被文君姑姑牵着手,小步的走着。刚从宫里回来,就见着岁朝院门口,有个奴才同小丫鬟起了争执。
那奴才见着是文君跟朝阳郡主,自然不敢多留,趁机就想跑。
“给本郡主拿下,打死了,拖出去喂小狗。”小小人儿,张口就是打打杀杀。
后头慢悠悠的过来一个小公子,玉冠华服,“打死岂不便宜她了,拖出去,凌迟了,别让她死了,后头还得剁碎了呢,好歹让狗少嚼几口。咳咳——”
朝阳皱着眉头,冷哼一声,伸手推开岁朝院的门。
韩王妃在屋里头听着女儿跟那小公子的话,心里头别提什么滋味儿了。一对儿心狠手辣呀,她家的女儿跟上面的那个,养的都是个什么?
“请母亲安!”
两个人到她面前可乖巧。
女儿请安。
另一人,也乖巧,“见过韩王妃。”
但是韩王妃面上一丝笑意也无,她都说过了多少次了,可以叫的简单些,直接叫奶奶也成,但是这人偏不听,每次都叫韩王妃。
韩王妃也很无奈。
“不过是个奴才,你们何必下了那样的令,刚从宫里头出来,若是被陛下知道,你们二人少不得一顿打。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韩王把你们带去训练营。”
朝阳没说话,容泽说了:“不过是一个奴才,既然韩王妃说了,那就饶她一命,韩王此时不在府里,韩王妃有事,直接入宫见我父皇母后,也是一样的。”
韩王妃皱着眉:“今儿便算了,她们不懂规矩,自有人教她们,你们张口便是打呀杀的,我不喜欢。”
说着,韩王妃拧了自己女儿的小脸一把,“下一次在那样说话,我就把你关起来打一顿,谁都不准求情。”
韩王去边关了,她除了待在房中,哪里也不去,最主要是懒得去,总觉得没什么意思。
朝阳跟容泽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母亲可是觉得无趣,不如咱们出去看戏吧?”
韩王妃摇摇头,“有什么好看的?唱来唱去,就是那些。”
朝阳坐在韩王妃身边,“那母亲给我们讲一讲你的好姐妹啊,例如燕王世子妃,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她呢?不是说我也有妹妹了吗?”
韩王妃顿时笑了,也怪她在府里提的多了,女儿就记住了。
容泽也有了兴趣,“燕王世子妃,是谁?”
朝阳有话了,“是燕王世子的妻子,听说长得特别好看。”
容泽疑问:“好看,有多好看?”
朝阳看向韩王妃。
韩王妃笑了,开始给他们形容。
说倾国倾城太广泛,难以想象。说国色天香,太缥缈,难以描绘。倒不如这样形容吧,像是花开了,一点点的展露着它的风姿,妩媚动人,香气袭人,是人间富贵。她的一举一动,都能拨乱别人的心思。她若笑了,能让人甘愿奉上至宝。
“牡丹?是好看。”容泽点了点头,宫里头不缺牡丹。
应该说整个宣京都不缺牡丹,所以牡丹是什么样的,他们很清楚。
朝阳嘟着嘴开口,有些生气,“我阿娘才是最好看的。”
韩王妃摸了摸她的头,“不,燕王世子妃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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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无商起床的时候,魏般婼已经坐在梳妆台前了,红豆正替她梳妆。戚无商起身,披了件外衣,就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等候夫人梳妆打扮好,一起出行的富贵闲人,什么都不需要在意,只需要在意他跟魏般婼。
魏般如很少在脸上涂抹太多的东西,一是觉得脸上闷,二是觉得没什么好打扮的,她不大爱出门,打扮那么好看做什么。
偏偏今日,魏般婼想着,许多东西,不用,那就浪费了。
想到这个,她就很佩服赵怀玉了,日日都是带妆去工作的。
用赵怀玉的话来说,就是取悦自己。
所以,魏般婼便让红豆替她装扮。
但凡是跟妆面有关系的,魏般婼这边的,都是裴静芝送过来的,魏般婼用的少,也给赵怀玉,刘元宝她们送了一些。
赵怀玉倒是喜欢,刘元宝她们用的少,倒是长辈们喜欢。
如今粉黛阁也有卖的,她概要单独给裴静芝分钱呢。
魏般婼用指腹在小罐子里磨了一下唇脂,指腹上便染了一圈红,她的唇色偏红,即便轻轻的涂了一层,也只是将颜色变得更艳而已,虽然不至于显得俗气,但太过于艳丽夺目了,并非好事。
眉目不画,也如同入画点星。
魏般婼只好将原本涂的胭脂擦了,但却将她的唇,染的润丽。红唇贝齿,墨发斜髻,一根展翅金步摇,随意的垂在脸侧。
戚无商看着她站起身时袅袅娉姿,细腰如柳,不堪风折。
他现在明白,当年为什么韩王妃说魏般婼是宣京牡丹了,他也知道,如今的宣京,最不缺的就是牡丹,但唯独少了一个被称为宣京牡丹的人,最是艳冠群芳的那一朵牡丹。
自上而下的衣裙色彩变化,犹如踏波而行,金线滚了一圈裙摆,仿佛是阳光落在了水面上。
十指嫩白纤细,拿着一柄黑玉骨团扇,扇面上是金线绣的荷花图,半点没有荷花的出尘优雅,反倒是显得富丽艳彩。金步摇在脸侧轻轻摆动,她整个人仿佛是从光华中来,踩着清澈的水面,最后来到凡间,成了人间的富贵繁花。
戚无商突然间就想起了自己的做的梦,梦里好似也有这样的场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踩着水波,在清凉的悬月之下,到了他的面前。
他很想看清楚她的脸,但就是看不清。
魏般婼看着呆愣的戚无商,不由得笑了,“看什么呢?”
戚无商回过神,笑了,“自然是看我的世子妃,为何如此貌美?”
魏般婼走到他面前,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走吧,陪我逛园子去,带着朝华一起。”
戚无商从软榻上下来,“是!谨遵娘子的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