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府的张侧妃流产了....”
檀铃不懂为何季珩之要说这件事,她只能听着。
“当年,季家造的孽,终于,都回到了季家身上。我总觉得,老天是公平的,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檀铃低下头,“太子...会好的。”
季珩之摇摇头,“你比我更清楚,太子,养不大的,皇后也很清楚。”
“都说...燕王世子妃是送子娘娘...”檀铃的意思,其实是想让季珩之下旨。
但季珩之摇了摇头,“若是旁人,我能,我可以,但是燕王世子妃,我不能,我也不可以。就当是报应吧。”
“那将来....”
“季家那么多孩子,选择多了去了,不缺我的孩子。”
但季珩之没有告诉檀铃的是,他已经不能再有孩子了。
至于为何不能有,就当是他废了吧。
檀莹解禁,檀铃回了公主府,告诉檀莹,南王府的张侧妃,流产了。
檀莹愣了好一会儿,“我想...离开宣京,离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回来了。”
南王府的张侧妃,自从怀孕后,小心谨慎,就连伺候自己的丫鬟,她也存了一丝防备的心思。
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没保住孩子。
孩子没了,要是换来南王的怜惜,也不算是白来。
可自她流产后,南王就跟消失了一样。
她被两个嬷嬷看的紧,原来能传递出去的消息,此时,都被拦了下来。
她在南王府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趁着她养身子的时候,裴静芝来看她。穿着打扮,要多好看有多好看。把床上的人,衬得比丫鬟还不如。
“没什么要说的么?”裴静芝坐下后,这才开口问她。
张侧妃看了看站在裴静芝背后的两个嬷嬷,扭回头,“你想听什么呢?你想听的,我偏不告诉你!”
裴静芝原本也没打算从她口里知道点什么,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没了孩子,伤心至极,一病不起。”
这是张侧妃的结局。
张侧妃看着床上的青纱,问她:“皇后后娘娘的宫宴,举行的如何?”
裴静芝笑道:“自然是热闹非凡,去的人极多。”
“那燕王世子妃呢?”
裴静芝继续温柔的笑着回道:“时候还没到,但接到帖子的人也多,说是都会去,还有流水宴呢。”
“是么?你们裴家的女儿,都是好运。”
张侧妃失了孩子,身子似乎也开始变差。说这话的时候,总有种气若游丝的感觉。
“好运?这世上哪有什么好运?全凭自身,你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谁能救得了你?”裴静芝颇有些恨人器不成才的模样。
“身不由己,你不懂。”
这话当真是让裴静芝有些生气,“你不去努力,怎么就知道身不由己了?”
张侧妃看向她:“出嫁后,你有娘家做靠山,和离再嫁,裴家依旧是你的靠山。如今,你姐姐去了宣京,姐夫步步高升。
谁又曾想到,你们裴家跟燕王世子妃还有关系,又同韩王妃,城阳公主交好,陛下也偏向你们。身不由己,在你看来不值一提。可与我而言,便是枷锁缠身,命途短暂。”
“我出嫁后,夫君娇妾在怀,我嫌他脏,不愿同房。他的妾室敢惹我,我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那时,裴家也不过一个快要落败的家族而已。”裴静芝很平淡的提起了自己的前夫,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枷锁,别人给你带上了,你自己能脱下来,可你没有。南王待你不薄,这么多年,府内侧妃只有你,你有很多次机会跟他说明一切,可你也没有。”
“你不相信南王,其实更不相信你自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这些话,像是一根根连接在一起的的针,一根接一根的,不停地把她筑起的高墙戳破。张侧妃有些恍然,她第一次发现,她以为的坚硬心防,原来那么薄弱。
“你懂什么?当你的身家性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时候——,就连生存都成了一种奢望的时候,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对于张侧妃的哭诉,裴静芝面色都不曾变过,“我会跟那人同归于尽,谁也不能威胁我。我说这话可能有些大不孝,但…苟延残喘的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死了。”
“呵呵——”张侧妃笑的有些难过,脸上的泪一股接着一股,“你知道比死更可怕的是什么吗?就是当我躺在别人身下的时候。”
“南王,不是废物!!你若有坦白之心,他岂会不帮你?你把他看得太轻了也把你自己看的太轻了。”
“他若不是废物,怎会连正妃都不敢立!!因为他怕嫡子降生!!自己护不住!!”张侧妃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却声嘶力竭,“康郡王妃前车之鉴,他又岂会冒险?”
“大越皇帝姓季!!他也姓季,如今上面坐着人,是不一样的。”裴静芝也不由得怒气大发,倒是引得她肚子隐隐作痛。不由得捂住肚子,小心的呼吸着,平息自己的怒火。
张侧妃似乎被她的动作惊到了,愣了好一会儿了,搭在被子上的手指动了动。几度张口,又把话咽了下去。
最后缓缓开口:“秦州城外,有一座无名山,山上有个破败的农家小院儿。待我死后,麻烦你把我葬在那小院儿的后面。”
说完,看着裴静芝额头似有细汗,移开眼睛,大声喊道:“来人啊——,请裴侧妃出去——,我不想再看到裴侧妃踏入我的院子——”
两位嬷嬷扶着裴静芝出去,一直送回到她的院子,里头南王坐立不安,女医也在一旁候着。
见她回来,南王赶紧让女医诊脉。
女医抬头看了于静芝一眼,裴静芝冲女医微微摇头。
“回王爷,侧妃娘娘这是受了惊吓,我让人去熬些安神的汤药。”
南王挥了挥手:“你去吧”
屋内就剩下南王与裴静芝,南王不知如何开口,又该说些什么。
“王爷,我累了,想先歇息。”裴静芝都开口了,可一开口就是要把南王赶出去。
南王提起的气还没来得及放出去,就这么被打断了,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尴尬在二人之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