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铃不喜欢出门,大多时候,都是在自己的公主府里住着,她的府邸,距离城阳公主府有些距离,更远一些。
阿依娜在宣京觉得无聊,每日里就去各家玩一会儿,也去找过韩王妃,韩王妃的女儿,她也是很喜欢,只是康郡王妃几乎天天往韩王府跑,她也觉得不方便。
韩王掏了好东西回去,做了好几样新鲜玩意儿带回去,没想到碰到了阿依娜。
阿依娜也没客气,直接挑了把扇子带走,说是到时候给韩王妃送更好的。
韩王妃笑着同意了。
拿着扇子回府,扇柄被她一再磨搓,轻柔的像是在摸着谁的软腰,眼里的情意,似水弥漫。
到了府邸,马车停下,下了马车,管家来回话,说正厅里来了位客人。
阿依娜拿着扇子摇了摇,慢悠悠的去正厅见客。
那客人一袭红衣,侧脸看过去,有些熟悉。阿依娜笑开了,“你怎么想到来找我?”
女子行了一礼,“我来,是想要同公主说一件事。”
阿依娜点点头:“说吧,我听着!”
“我想将名字,改回去。不叫什么文玉儿了。”这女子名叫文姚,父姓文,母姓姚,恩爱和睦,所以为女儿取了这名字。
只是因为她的长相,有几分符合喜好,阿依娜就给她改了个名字。阿依娜救了她,文姚觉得,改名也无所谓,但如今,她想要回自己的名字。
阿依娜轻皱眉头,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太好的话,“为什么要改回去?文玉儿不好听吗??”
“那公主能否告诉文姚,公主在透过文姚,看谁?公主密室里的那幅美人图,画着的人是谁?那金线绣的为何是牡丹?”公主对她的态度,跟对待旁人不一样,这天地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她早该明白的。
文姚长得好,有几分像是阿依娜心中之人,尤其是侧脸。
若是她在燕地,只要出门,见到她的人,便能一眼认出来。所以,她不在燕地,也很少出门。
阿依娜总爱看着她的侧脸发呆,有时更是会温柔的抚摸她的侧脸,看她粉面含春,羞涩不已,甚至会恍神。
“我来宣京之前,去了燕地,虽然没有见到人,可我到了宣京之后,见到了韩王妃,韩王妃说,我有些像曾经的宣京牡丹,如今的燕王世子妃,魏般婼。”也是那时,她才知道,自己在公主的眼里,到底是什么。
不是什么文玉儿,公主看到的,从来就不是她。
“文姚自知比不过燕王世子妃,若是有缘,倒是想见上一见。”
这话似乎惹到了阿依娜,掐着她的脖子,“你也配见她?”
因窒息而血色上涌的脸,文姚嘲讽道:“是不配,还是不敢?”
阿依娜将她甩开,把扇子小心的放在桌上后,这才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叫了管家过来,吩咐道:“把脸划了,扔到醉灯阁!”
醉灯阁
文姚听过这地方,这地方的名字叫醉灯街,意思是喝醉了,瞧着灯火都是晃得,不像是人喝醉了,这是灯火醉了。
一开始最出名的,是醒月台,就是河边一个大型的圆台,晚上灯火笼罩,月亮高悬,舞女献舞,连月亮都不忍被乌云遮盖,所以叫醒月台。
醒月台后面就是醉灯街,晚上的时候,这地方最是热闹。
每年这地方都会举办花魁大比,更有文人学子,为花魁写诗。
一条街过去,七八家都是做着夜晚的生意。
而这之中最出名的,就属于醉灯阁了。
醉灯阁内,女孩儿都是清官,卖艺不卖身。
听着像是个好的,可实际上,这里头的女孩儿,签的都是死契。
要想从这地方出去,要么被人买走,成为别人的玩物,要么一死了之。
而醉灯阁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听说是后头有朝中之人,且官位不低,所以大家都不敢惹。好在醉灯阁不参加花魁大比,不然其他的店,怕是没的生意可做了。
“哎哟,这脸怎么成了这样?这两边的脸皮都没了。”
醉灯阁的主人是一位三十左右的女人,风尘气十足,最爱妖媚那一套,人称花姐姐。
花姐姐见到文姚的脸,用帕子捂住鼻子,像是怕自己闻到什么似的。
“人,我可交给你了,该怎么处置,你决定就好。”
带着文姚的人,面上毫无血色,很是苍白,双唇发紫,食指上戴着一枚绿色的戒指。说起话来,像是掐着嗓子一般,带着刻意压低的沉闷。
花姐姐甩了甩帕子,“这都是第五个了,主子到底要什么样儿的?”
“当然是跟画上的人.....一样了....”
花姐姐让人把文姚带下去,找了个椅子坐下,“那画上的人,找个几分相像的已是十分不易,一模一样的,别说找了,便是连见都见不到。我可没有那样大的胆子。”
“慢慢来吧,总会找到的,人…你可看仔细了。”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估计老宋还在外头等着呢!”
花姐姐把人送走了,赶紧找了大夫给文姚医治,脸毁了没事,命可不能丢了。这都是银子呀。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花姐姐也不明白,何必呢:“我好不容易把你放走了,你自己又回来了,弄成这般,图什么呢?”
文姚脸上敷着药,疼得厉害,连说话都有些说不全,“人…一旦有了妄想…就什么都不怕了。”
“都是妄想了,还执着那些做什么?哎——”花姐姐叹了口气,她这一天天的,光收拾烂摊子了。
文姚抓着花姐姐的手,倒把花姐姐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吓死我了”
“她要的人,在燕地,是魏家女,也是燕王世子妃。”
花姐姐变了脸色,身体突然间绷紧,随后又迅速放软,“瞎说什么呢?燕地那边去了,你好好歇着,我去看看你的药。”
文姚却抓着花姐姐的手,不肯松开,“我说的是真的!!什么玉儿都不重要,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魏玉儿。”
花姐姐安慰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不能肯定不是吗?那美人图,没有脸,这世上,叫魏玉儿的人也多了去了。”
“可...只有一个宣京牡丹...,我见过韩王妃了....”
花姐姐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宽心,先把身体养好了。
出了门,花姐姐直奔熬药的地方,把熬药的小丫头支出去了。掀开药盖子,丢了个东西进去,然后把药盖子盖上。
站在庭院,看了看文姚住的房间,随后离得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