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病后,阿依娜很久都没有出门了,甚至为了养病,直接从宣京的城阳公主府搬走了。
她走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把天姑带走。
被改名凤栖梧桐的地方,是她曾经的旧居。
等到身子好了许多,阿依娜这才回到宣京内。
都城外,赶路许久的阿依娜,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豪华的马车,浩浩荡荡的护卫人群,以及微微掀起的车架帷幕。
她扭头对着天姑说道:“天姑,我们到了,这一次,再也不会离开了。”
马车停在了她的公主府外,她只是稍作洗漱,便又上了马车,赶往宫内。
见过了季珩之,在季珩之的开口下,太监搬了椅子过来,阿依娜随即坐下。
二人之间的距离似乎隔得有些远,季珩之态度不明,“看样子,姑姑的身子是大好了。 就是同我们的关系,好似更加疏远了些。”
阿依娜回道:“人…总是会长大的,要是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儿,那叫不懂规矩。”
“怎会?你是大越公主,谁敢说你不懂规矩?”他这话,好似是向着她的,可阿依娜明白,不会有人是向着她的。
所以,她也不愿意季珩之过多的交谈,“好久没见过宫里头的景色了,我出去逛一会儿,陛下忙吧。”
“行,朕让人陪你。”
阿依娜出了大殿,看似随意的走着,可实际上,脚步却是往那新修的宫殿的方向去的,跟着伺候的奴才只当是公主多年未回,贪玩心切。
这地方是季珩之下旨修建的,将来原来破败的宫殿拆除,重新花钱修建,几乎都是季珩之自己花的钱。
阿依娜看着宫殿大门口上的匾额,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在一旁伺候的太监,脸上带着谄笑:“公主,这再往前可就是柳清池了,冷得很!”
“哦?”阿依娜似乎才反应过来,随即下了决定:“我也好久没见过了,去瞧瞧。”
也不等太监继续说话,径自往柳清池去。
柳清池旁,阿依娜感觉到了吹来的冷风,但这冷风之中,还有一股子脂粉的香味。
她循着那股香味,在池边走着,见到了站在池边的人,白梅雪准备见礼,阿依娜却拉住了她,不让她行礼,嘴里笑道:“不知是哪个宫的?”
跟在身边的太监说道:“这位是柳莺宫,白美人。”
“我问你了吗?”阿依娜横了那开口的一眼。又问白梅雪:“你叫什么?”
白梅雪低头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回道:“白梅雪...”
“白梅雪,好名字!”
阿依娜称赞了一声,但是好在哪里,她却没有说。
太监:“公主,天色渐晚,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吧!”
阿依娜松开手,“也好,白姑娘,我们来日再会。”
白梅雪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
柳清池边发生的事情,太监回禀了季珩之,但季珩之没在意,也没多问。
从宫里出来,阿依娜觉得累得很,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就是觉得累。她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但她不在意,她若是想死,可没有那么容易。
回到自己的公主府,阿依娜又让人上了酒,趁着天色还不错,她自己一人坐在院子里,慢慢的喝着。
她还记得小时候,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没少在阿娘面前示软,博宠爱。那时候,她没少哭。
可长大了,就再也没有哭过。没有人会在意她到底如何,他们在乎的,只有她是不是活着,活着的时候,是不是把东西,全都交出来了。
对月品酒时,她也只是眨了眨眼,眼睫上就挂了两颗泪。
看,她多会哭啊,但为何....
丫鬟在一旁伺候,瞧着心里头难过,“公主,奴婢替你看着,不让任何人过来,难受,就哭出来吧!”
阿依娜:“我的生辰怕是过不成了,这么多年,也没怎么过过,我都忘了,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了。”
丫鬟回道:“公主的生辰,奴婢记得。”
阿依娜笑了,她在乎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生辰,不过丫鬟有这份心思,她是高兴的。
在阿依娜出宫后,又过了两日,季珩之突然下了一道关于留侯府的圣旨。秦家三代以内不得科举,不得入朝为官,削去了留侯府的爵位。
其实,圣旨上的罪名说的不太清楚,但阿依娜知道季珩之想要说什么。
任何关于留侯府的事情,关于留侯府的罪名,都必须慎重,因为一旦不小心,就医牵扯到不该牵扯之人。
关于留侯府的消息,魏般婼几天后收到的,就好像有人先让她尽快的知道关于留侯府的一切一样。
但听到留侯府的结局,魏般婼并没有什么高兴亦或者是难过的情绪,不过是一些距离她很远很远的人,她做什么,拿别人来欺负自己呢?
对于留侯府的处置,自然也有人想要给留侯府求情,可他们也没有想到,季珩之是有准备的。
给留侯府的圣旨上,写的是留侯府对城阳公主不敬,但实际上,留侯府的人跟城阳公主见面的次数,十个指头来数,都算是多了。
对城阳公主不敬,也不过是个接口罢了,来掩盖真正的罪责。而那罪责,留侯府有,但并不是主要之人。
季珩之怒气冲冲的上朝,坐在龙椅上,看着百官行礼。等到江淮说完有事起奏后,殿里殿外,一片安静。
“都没话说么?”季珩之问道。
百官依旧安静。
“既然都没话说,那么朕来说!”他这声不重,但百官的心却不由得往上提了提。
季珩之摸了摸龙椅扶手上的龙头,眼睛看着百官,“前几日朕处置了留侯府,你们都来求情,说留侯府罪不至此。可朕却觉得,留侯府罪有应得。”
派系之间相互对视了一眼,又迅速转开。震惊的有,懊恼的有,什么情绪都有,他坐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
“朕在后宫之中,在诸王的府邸内,发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这些东西次,大多是入口所用,而这些入口之物,皆是特制。朕给你们解释一下,什么叫做特制?”季珩之抓着龙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人,制造了一批毒碗毒筷毒勺子,送进了宫里,送进了诸王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