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墓区很安静,墓园门口值守房间里只有一个守墓人在。
赵韵如带上相关证件进去做好登记,登记是提前两个星期就预约了的,只要签上自己的名字就行。
登记完,赵韵如带着许长青许长安进了墓园。
许家平出车祸的那一年,柳城墓区才刚建成。
据说幕后投资人将家中逝世人的骨灰移进了柳城墓区,所以开园的那天,为了给逝世人积德,投资人将墓地的价格整体下调了很多。
如此赵韵如才能拿出家里的积蓄,买下了柳城墓区的一块墓地,没让许家人再羞辱她丈夫。
算算,孩子他爸都快过世八年了,这么多年她一个人能撑下来,多亏了她两个懂事的孩子。
如今长青考上了大学,长安也即将升上高中,家里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赵韵如摸了摸许长青和许长安的头,眼含泪花:“长青,长安,给你们爸磕个头。”
许长青和许长安沉默的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响头,清晨的泥土还有些湿润,抬起头的时候,额头沾上了点,谁都没有在意。
日头渐渐升起,让兄弟两个各上了一柱香,赵韵如就让他们先出去了,她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许长安不放心地回头,许长青对他摇了摇头,带着他先出去了。
等的时候,许长安好几次想进去看看,都被许长青拦下了。
直到日头升至树梢,大地渐渐升温,赵韵如才从墓园出来,能看的出来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出来的时候脸上是释怀的,还带着笑。
许长青和许长安各扶了她一边,三个人乘车回家。
父亲的去世,加上许家人之前说的话,还是伤害到了母亲,以至于这么多年没有放下心结。
不过现在好了,他的担心也能够放下了。
许长青抱抱赵韵如,问:“妈,今天中午吃什么?”
许长安立马收到他的眼神,嘻嘻笑着撒娇:“妈,我想吃大虾,猪蹄,排骨,锅包肉~”
许长安像许家平多一点,眉目正气,每次撒娇赵韵如都觉得好笑,但又没辙。
“好好好,今天高兴,妈做给你们吃。”
见赵韵如笑得开心,许长安得逞地看了许长青一眼,欢呼地哼起歌来。
许长青笑了笑,没阻止他跑调的歌喉。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许长青往返于家中和吴晓峰家中,晚上和再周燃探讨一下演戏,日子过得很是充足。
很快到了周末,许长青这两天时间需要待在剧组,江安宁给他安排了周燃旁边的房间,直接住进去就行。
许长青刚开始还觉得太麻烦人家了,安宁姐给他介绍了苏瑾这个角色,要是再帮他安排房间,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就是赵韵如也不答应。
结果周燃一句,还是不是朋友,就给许长青打回了原型,最后还是住在了周燃旁边。
既然这样,许长青坚持自己交了两天一夜的房费,这个周燃倒是没说什么。
商量好后,许长青晚上收拾好行李,和赵韵如叮嘱了一些事情,星期六一大早就乘坐汽车去了南江小镇。
早上的南江小镇还雾蒙蒙的,行人穿梭在其中,像是走入了秘境一般。
许长青提着行李下了车,他住的时间不长,所以带的衣服不多,行李箱拿起来不是很重。
有人会来接他,据说是周燃的助理。
许长青给人打了个电话:“喂,你好,我是许长青。”
“对,我到了,在出站口。”
“好,我在外面等你。”
挂了电话,许长青往出口走,刚到就看见了栏杆边招手的男生。
男生戴着一副宽边眼睛,笑起来很憨厚。
“许老师你好,我是小燃的助理郝仁,行李给我拿着吧,我带你过去。”
许长青愣了一下,许老师的这个称呼重生后已经很久没人叫了,以至于现在都有点适应不过来。
这么一恍神的功夫,他手里的行李箱就被郝仁提进了后备箱。
许长青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坐上车后,郝仁载着许长青往剧组去。
路上,许长青跟郝仁说了声谢谢:“小郝哥不用叫我许老师的,我就是剧组的客串,你叫我长青就行。”
郝仁也不扭捏,当即改口:“好的,长青。”
车里安静了,前方红绿灯,车子停下。
郝仁摸了摸自己的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我刚大学毕业,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有点紧张,刚才看见你的时候觉得你身上有种我们教授的气质,然后就脱口而出了,真不好意思。”
说完他又反应过来:“那个,不是觉得你很老,当然我们教授年轻,不是……”
后面的话哑了火。
许长青笑了笑:“别着急,我懂你的意思。”
郝仁松了口气,明白就好,不然教授要是知道了,晚上睡着了都要醒过来骂他几句没事儿吧,想想就难受。
绿灯亮了,郝仁启动车子。
经过拱桥,拐弯进了青石板路,车子停在上次江安宁让司机停的地方,许长青再次来到了《夏日》剧组现场。
比起一个星期前还稍显繁忙的现场,现在来看已经很是井井有条了。
下了车,许长青被郝仁带到了剧组大棚,车上的行李暂时没拿下来。
大棚外,周燃和灵铃正在对戏,剧情进行到了彼此有好感的地方。
湖边的林森正在四处拍照,不苟言笑的样子让路过的人都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对着地板拍来拍去。
其实林森在拍蚂蚁,离开家的蚂蚁独自扛着食物寻找回去的路,找不到该怎么办呢?
四处漂泊?
林森嘲讽地笑笑,按下快门,将这一刻蚂蚁的狼狈记录在相机里面。
忽然,湖对岸传来了呼唤声。
夏天穿着一袭黄色连衣裙,像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在朝他招手。
“林森,吃冰沙吗?很甜很甜的冰沙!”
少女的笑像六月的风,轻易带来一片凉爽。
林森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手,将这个画面记录下来。
“卡,这条过!”
安瑞手持一把大喇叭,神情兴奋,额头上的汗在太阳的蒸腾下,滋滋往外冒。
许长青忽然觉得有点熟悉,这一幕不就是……
原来剧里也发生了吗?
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