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去吧,我求之不得,还举人呢,真有这么好考,那遍地都是当官的了,什么烂货,就你家那徐世文也配,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哈他徐世文要是能中举,我石头便去宫里当太监去。”
这话说的实在是狠。
对于男子而言,最重要的便是那胯下二两肉,石头敢这么笃定,自然是完全瞧不上徐世文的。
要知道平安县这小地方几年没出过进士了,举人那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少许备考的,大多都没了更进一步的意思,要么去外地谋个小官,要么就像镇上开学堂的夫子一样立志于桃李满天下。
就算什么都不干,在家混吃等死,也有大批人上门送银子。
穷秀才富举人。
这句人人知晓的话便是照应了这古代科举路的现实。
士农工商,哪个不想排在第一位。
但凡有点家底的那是挤破脑袋也要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只要考到秀才,便可见官不跪,若是头名,那官府还要给你发银子。
哪怕一个小小的童生,也是受人尊敬的。
看看南风就知道了,他在顾南溪家住了这么久,村里人有再多的闲话也不敢当他面说。
这便是士!
排在末位也足以震慑人心,而童生,则是科举路的开始。
来个通俗易懂的说法,童生考试就像现代的中考,中了便能上高中,秀才则像高考,上了榜就是代表你能上大学了,名次则是决定大学的好坏,大学毕了业才可以达到许多好工作的最低标准线。
在现代一些偏远的地方,一个村子如果出一个大学生。
那就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秀才同样如此。
至于举人进士,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只要考中,便可安排工作,不就像现代的人才引进吗。
真当科举路好走啊,南风天赋这么强,都不敢说自己肯定中,更何况徐世文这个肚里没几滴墨水的。
梁思思被羞辱的脸色发黑,她强撑着身子,朝着家里走去。
身上沾满了黄白之物,离老远就能闻到臭味。
偏偏她肚子太大,走不快,就这么一路上接受村里人眼神的洗礼。
梁思思老脸都丢净了,她回到家还被徐张氏各种嫌弃。
只好一个人烧好水,窝在后院将身子洗干净。
可人倒是干净了,味道却怎么都散不去,然而家里又买不起胰子,要不然还能拿来洗洗去味。
当晚,徐世文连床都没让梁思思上。
她被赶到柴房住了。
这一分房,就再没回去过。
一开始徐世文还能拿她身上臭当借口,后来味道散尽只好说科举将近,不能被打扰,这才让梁思思继续住在柴房。
读书是假,身子受不住才是真。
徐世文这头牛都要被使唤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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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镇顾氏彩妆铺子的后院,顾五燕抱着孩子正在喂奶。
她神态温柔,浑身散发着母性光环。
门外的公婆一个做饭,一个劈柴。
炊烟袅袅,散发着烟火人情味。
铺子里,李永和正在和玉红卖胭脂。
刚才一下来了个好几个客人,李永和一人忙不过来,本想去后院把媳妇叫出来。
谁知玉红卖货能力丝毫不输给他。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等几个客人满载离去,李永和才松了一口气。
“玉红啊,你表现很好,没想到你做起生意来这么老练,之前是干过吗?早知道我媳妇出了月子就让你过来铺子卖货,真是白瞎你在后院干杂活,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就替了我媳妇。”
李永和大力的称赞玉红,心里则想的是他媳妇终于能好好休息了,这段时间生意越发好,媳妇忙前忙后的,没客人的时候便赶紧溜去后院给孩子喂奶,有了玉红,媳妇不就能轻松许多了吗。
“没有啦,永和哥,我是看你们卖过几次胭脂就会了,我以前从未干过这事,我是个天生劳碌命,只能干干杂活,哪敢顶替了燕子姐啊,这样吧,我每天干完后院的活计,就来帮你卖胭脂行吗?”
玉红微微低头,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刚来这的时候,她还称顾五燕两口子为五小姐和五姑爷呢,才多久就改了口。
“当然可以,你也别太累,去后院喝点水休息片刻吧,刚好这会没人,我一人就行,你再跟燕子说等会不用来了,让她安心照顾孩子,剩下的我晚上同她说。”
李永和丝毫没察觉到这称呼的不对劲。
毕竟在村里,哥哥姐姐叫唤的比比皆是,不过是个称谓,咋叫都行。
“嗯,知道啦永和哥,我这就跟燕子姐说去,你坐那歇会,永和哥你也别太累。”
玉红声音轻软,让人听了很是舒服。
两人说完话,玉红便来到后院猛喝了一碗水。
她实在是渴的厉害。
“这孩子,咋渴成这样,慢点喝,你别伤了身子。”
李木头和李陈氏出了名的和善。
见玉红喝水太猛,连忙上来劝告。
“谢谢婶子李叔关心,我没事,就是刚刚帮永和哥卖了许多货,累狠了,婶子李叔,你们活计干完了吗,剩下的我来吧,你们两就到树下坐会,我能干的很呢。”
玉红长的讨喜,干事又勤快,在这个家里,几乎人人都喜欢她。
尤其是老两口,压根就没拿她当丫鬟对待。
“好好好,都听你的呢,这丫头太能干了,等你主子过来,我可要跟她夸夸你,给你涨月例啊。”
李陈氏和善的笑着,眼睛微微眯起,眼角上都是鱼尾纹。
可见她年轻时有多爱笑。
玉红跟李陈氏寒暄没几句,便开始干活了,她将剩下的柴火劈完,码放整齐,又去淘米煮饭,择菜洗菜,这才将将弄完。
此时的她来到屋里,刚好看见顾五燕正搂着猪猪在睡觉,猪猪很可爱,肉乎乎的,十分像她生前的孩子,而顾五燕则是面带笑颜,一看就是在做美梦。
“好幸福啊,为什么你过的这么好,我却家破人亡,逃难到此处成了丫鬟。”
玉红站在门口喃喃细语,她脸色变得阴暗无比,那双眸子一点光芒都看不见,深不见底的黑,她死死盯了床上的母子七八分钟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