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两人的相处模式都是问答以及传递命令。但自从上次小五说两人几乎是绑定的生死关系后，沈昱也不想把对方当成一个工具人来看待。
“嗯。”
小五在沉默一会后，说道：“不光有网络地址我们还有登入的时间，当地应该处于凌晨4点，接入网络的机器不会很多，如果调阅所有公共监控加以分析能够直接锁定出嫌疑对象。当然，监控也有篡改的可能性，但只要比对监控和山海记录在库的所有情况，如果存在不一致的地方。那就说明找对了方向。”
一整个学校那么多人，要比对所有监控和山海记录的学校里每个人的行为轨迹吗？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啊。首先得关联每个人的名字和脸，然后在监控中一一进行比对，把每个人的行动全部都梳理一遍。光是看一个监控的二十四小时记录，都要花上不少时间，而那么多监控还得比对每个人的行动记录……
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比当初从几百个人里找色欲，难多了。
“会不会太难了一些？”
“请交给小五吧。”小五语气中透露着一种喜悦，道：“这对我来说并非难题，花些时间就行。那么请下令吧，没有您的命令，我无法去调取所有人的记录以及监控。”
“好，那么调取康桥大学这几日来的名单以及近况，还有全部监控资料。麻烦小五了。”
“遵命。”
“嗯，我在暗处，你也不需要太急。对了，再发一份蒋正清，北平大学22级心理学毕业生蒋正清的资料给我，大学以后的就行。”
昨天见得蒋正清，最后并没有达到他们的面试要求。因为他们只准备招两个人，而蒋正清综合下来的排序在第五，没达到录取的标准。但沈昱却觉得这个人，来路有些奇怪。
有点过于正派了。
等待了半个多小时，手机上就多了一份资料，他看了一眼后，发现对方在毕业前就已经在公安部门实习，毕业后直接在总局进行犯罪心理学的研究，平日里都在做文案工作。不涉及具体的案件。这些和他自己说的都对得上，唯一对不上的是，他在辞职时间上模糊了，他八月份才刚刚辞职。
会是冲我来的吗？
沈昱看着手头的这份资料思索着，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是你一个北平人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当自媒体，有点离谱吧，小兄弟。
“吴主管。”沈昱拨通内部的电话，道：“今天来面试的，那个叫蒋正清的，你问他其他岗位有没有兴趣，行政不是一直缺个男劳动力吗?黄晓怡走后正好有空，实习五千一个月，看他来不来。”
这都肯来那肯定别有用心了。
沈昱走到窗户旁，拉下百叶帘。
经历过一次和色欲的交手，让他总结出许多的经验，那就是执行官太弱小了，作为一个人，一枪就会被爆头。而且没有了和山海沟通的渠道就等于没有还手余地。
所以，他已经准备好了后手。
这座城市在他的命令之下，已经涌入了上万名的山海执行队，伪装成普通老百姓生活在其中。而且，他们被命令脱下了山海的通讯装备，也就是说，在沈昱发出信号之前，没有任何执行官能指挥的动他们。
这座城市是他的主场。
……
“晚上有个局，推不掉。放心啦，不是喝酒的局，是社交局。”
这几天时间，除了去沉鱼传媒开了一次直播外，楚玉馨都没有出过房门。但奈何有人不想她躺平，钱琳，给安排活了。
“我是珠宝方的代言人。”楚玉馨穿着睡衣，手指在沈昱的胳膊上点来点去，有气无力的说道：“逃不了。”
沈昱吃着油条——楚大小姐自己不会做饭，但每天睡觉前都会提前预约好外卖。他说道：“我记得你代言的，叫明翠珠宝吧？”
一家不大不小的珠宝品牌。在国际上没什么名气，但国内有些知名度，算京海的本地企业。楚玉馨签的时间比较早，代言费估计也没很高。
偶尔逛商场时能看到楚玉馨的照片。
“明年年头代言就结束了，今年肯定要加点活的，晚点又要进组了，还是现在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比较好。啊。”
她趴在桌子上，感慨道：“我现在一到晚上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干你。”
“咳咳。”沈昱差点豆浆都喷了出来，道：“打起精神啊楚玉馨，你这样沉迷在温柔乡之中，你的粉丝要失望的。”
说着，他拿起手机点开一个聊天找了一会，找到一份电子邀请函说道：“是这个？明翠珠宝举办的晚宴？”
“咦，据说京海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你也有？居然是银行给你发的。”楚玉馨看了眼后，坏笑着说道：“让我看看你到底还有几个亿。”
“好啦，那我也去吧。晚上接你回家。”沈昱回复了信息要了个名额，对方立马回复安排了。
接下来一阵子楚玉馨就要忙碌了，珍惜下最近天天在一起的时间吧。
珠宝商组织的晚宴，地址是在市中心的一个酒店。受邀的客户女性占比更多一些。京海市有头有脸的贵妇人，一些企业的女性高管，基本都在受邀的名单上，也请了不少女明星点缀点时尚的风气，而参与的人数也很多，两百多个人。
自助，分餐，互相聊聊天社交社交，还有固定的珠宝展出与拍卖的环节。代言人楚玉馨，她会在最后登场，为今天的重头戏，一颗估值千万以上的缅甸鸽血红宝石作为展出嘉宾。
沈昱过来是抱着反正人多，也没人认识我的心态，蹭个饭陪陪女朋友。但他低估了一件事情，就是富婆对小帅哥的喜爱。女人一旦到了年龄，那可比男人直白多了——男人要考虑算不算性骚扰违法，但女人就不用考虑这种道德风险。
他出示了邀请函，刚想找个位置坐下喝口茶呢，就已经被一个富婆给盯上了。
“帅哥，在哪个演艺公司啊？”
富婆倒不是都是坦克了，她们有钱，大多也很有闲，所以愿意花时间花精力在造型上面。只是年纪大了，都跟沈昱妈妈一个年纪了来跑过来热情的搭讪，用着买肉的眼神上下打量，令沈昱就感觉……鸡皮疙瘩打不住了。
“不好意思，不是演艺圈的。”沈昱赶紧婉拒，但那老姐姐却不愿意放过，道：“留个名片呗，创业需要投资可以给我打电话。诶，你先别拒绝，姐姐喜欢投资你们这种年轻有为的人。可以聊聊嘛，一会到我那……”
“孙女士。”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道：“他是我学生，麻烦高抬贵手，别折腾人家了。”
咦？
沈昱回头一看，第一眼是没认出来，第二眼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能会在这遇见。
研究生导师，颜盈盈。
今天的颜盈盈和在学校里见到的，喜欢穿着宽松白大褂的样子截然不同。白色的洋装连衣裙作为底，披肩了一件军绿色的小西装，腰间束着一个H的腰带，手上提着最新款H的包。要不是她那化妆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和傲视群雄的胸围，沈昱还真的不敢把眼前这位千金和自己学校里的导师联系在一起。
也是，人家可是白兰科技的千金小姐啊。白兰科技也是生物医药方面，行业里领头人的地位，市值几百亿，专利排行榜赫赫有名的企业，沈昱以前梦寐以求的就业选择。
“早说嘛，我以为是男模。”见到颜盈盈后，老姐姐也倒是没再为难沈昱，和颜盈盈点了点头后，就转身离开了。而颜盈盈叹了一口气，望着精心打扮过的沈昱说道：“你被包养了吗？怎么来这了？”
沈昱发现了，自己这位导师思考回路有些奇怪。喜欢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之前有事，她第一反应就是关心沈昱有没有跳楼……
“导师，我不是被包养。”沈昱解释道：“有邀请函的。”
罢了。好像也不是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这个学生有点妖，颜盈盈早就已经发现了。没多在意，点了点头就独自入场。
沈昱耸了下肩膀，看到银行的个金部总经理朝着自己这里走来，想必刚入场就被注意到了，刚才颜盈盈不解围，他也会出场。他过去打了一个招呼后，又自己闲逛了起来。
在场女人太多，有些不太习惯，大部分姐姐和老姐姐都挺想和沈昱聊聊的，但沈昱也不知道和他们聊什么，没多少话题，和一位知名女歌手合了一个影后，就准备找点吃的点点点肚子。当然，绕了半天后没找到好位置，最后在角落里看到了独自占了一个位置的颜盈盈。
不是吧。在这种场合，穿这种打扮，居然一边吃饭一遍还拿PAD啃论文啊。
沈昱走过去后，颜盈盈瞥了他一眼，说道：“孤雌生殖的报道看了吗？”
“看过论文了。”沈昱点了点头，这是一篇关于“处女生育”的研究，如字面意思，就是不需要雄性参与就能顺利生育的研究。研究团队已经精确定位了这些孤雌生殖的基因，并且通过基因工程的手段，实现培育能够单性繁殖的个体。
嗯，别说不需要男人这种话，这篇论文研究的是苍蝇……人类几乎不可能实现。
沈昱前阵子在新闻上看到过，因为所学专业的问题，好奇去把论文看了。
“那这篇呢？”颜盈盈递过来平板，沈昱扫了一眼概要，同样也是利用基因工程进行改造的，而且和之前的那篇一样，同样有康桥大学参与在其中。
一个令沈昱有些在意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一个事情，道：“导师是康桥博士毕业的？”
“嗯。”颜盈盈开始吃饭，道：“你看看，有什么感想。”
好吧，好像知道颜盈盈是康桥毕业的也没什么用。她已经回国好几年了，另一边的调查和她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怎么感觉出来参加个上流聚会，最后变成导师问答了？沈昱收起胡思乱想的性子，继续看下去。刚看一会就皱眉。
通过基因工程改造去除哺乳动物的痛觉。
他以前听说过有这个方面的研究，但出于一些伦理问题被否决了，但这篇论文上都已经创造出没有痛觉的白鼠，甚至成功培育后代了。
“这篇论文没有公开吗？”沈昱前后翻了下，除了康桥大学团队外，没有其他信息。
“以前的教授发给我看的。什么感想？”
沈昱评价道：“实验很厉害，也有点吓人。”
的确厉害，测定出白鼠背根节神经元中的无痛症基因，并且人工的培育出有同样症状的后代。这些个体的智力，以及冷热、震动、运动感知等感觉能力都正常，唯一就是无法感应到痛觉。
如果推广到家畜身上，的确符合一些国家的政治正确——无痛宰杀，给动物仁慈。但修改过基因的动物该不敢吃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看这类基因方面的研究，沈昱总感觉有种人们在做大自然的造物主的感觉。特别厉害，但也会感觉到吓人。
譬如克隆，譬如基因改造，伦理上不允许人体实验，但就像西医曾经也经历过挖坟解刨的年代一样，真的就没有人做过嘛？如果这种技术放在人身上……
应该不会产生扭曲魔眼的吧？
颜盈盈把平板拿了回来，内心在想：安娜真的是一个奇才，和我年纪一样大却已经主导一个实验室了，而且成果斐然，不过她的研究方向一如既往的有些激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篇论文有什么，还是其中的实验存在违规操作，所以才会离开康桥，选择来华国找她的。
不过怎么说，她肯定是欢迎的，没人能拒绝一个有潜力拿诺奖的生物科学家。甚至对方要来，她会让她爸准备好别墅和实验室。
提起这位曾经的同学，颜盈盈在心头苦笑，她算是读书时被她打击到了，所以这些年才拼命熬夜和努力想超过对方。可惜，至今还看不到什么希望。
她开始点评这篇论文，甚至向沈昱抛出了一些问题，都忘了自己所在的场合了。只当成是在学校，就论文讨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