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蒙眼男!
梦中的场景在此刻重现,只不过不同的是,事情变得连串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见到来者是薛景书,无邪心里松了口气,又将眼睛闭上了。
此时薛景书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他看着面前已经成血人的无邪,走了过去,点了止血的穴位,又将无邪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好,抬手摸了摸无邪的额头,又为无邪把了脉。
“发烧了还敢硬撑着来这里,我该说真不愧是你吗?无邪?”,薛景书轻声道。
无邪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是他却将薛景书的话听的很清楚,跟梦里的说的话一模一样,所以,面前的人是在关心他吗?
薛景书看着面前虚弱昏迷的无邪,自嘲的笑了笑,他再晚来一步,无邪就会死在这里,已经足够谨慎了,为何还会出现这种局面。
从口袋中拿出一瓶丹药,薛景书半蹲在无邪面前,喂了无邪一颗,无邪只觉得吃了丹药后身体一轻,病重带来的疲惫感开始慢慢减轻。
忽然,青铜古树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一同而来的,还有那些人猴群的嘶叫声,薛景书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烛九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速来!!!!”
黑红色的气息忽然遍布青铜古树的四周,棺材里的尸茧也开始泛着诡异的红光,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薛景书的神眼再一次失去的作用,连带着感知也失灵了起来。
“小三?”
“我在。”
看来自己与小三的联系还并未切断,趁跟小三的联系还未切断,薛景书立马询问道张启灵,黑瞎子跟王胖子一行人的踪迹。
谁知小三此时居然沉默了,说道:“小景,我们带着无邪出去吧,不要去见烛九阴,好不好?”
“他们,在哪里?”,薛景书并未回答小三的话,他猜的不错,小三跟无三省肯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想要阻止自己。
小三很纠结,他不想让薛景书去见烛九阴,白清也说过,一定要阻止薛景书去见烛九阴,
“小三,我别无他法。”
那股阻止薛景书往下跳的屏障,就是小三暗中部署的,若不是无邪有难,小三根本不会让薛景书跳到祭台上。
薛景书的话语响起,小三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是第一次,他见到薛景书情绪外露,其实他跟白清心里都清楚,烛九阴的方法确实是唯一能够破解迷局的方法,但是其中要受的苦难太多了。
小三内心挣扎了许久,终究是撤下了阻止薛景书往下的屏障,开口道:“他们快要赶过来了,出路我已经做好标记,他们出去不会遇到危险的。”
随着青铜古树的震动,四周的石壁也逐渐开始破裂,这地方快要塌了。
薛景书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看了无邪一眼,然后毅然决然的朝着下面跳去。
药效发挥作用,无邪微微张开了双眼,就看到薛景书往青铜树下面跳去,随之一同的,还有个黑色的身影。
无邪心里忽然涌现出巨大的惊慌感,脑子开始剧烈的疼痛,许多的记忆开始涌现出来。
“不要,小景哥哥!”
薛景书往下坠落,抬眼间,就看到黑瞎子居然也跟着跳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瞎子又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黑瞎子脸上已经没有往日的吊儿郎当,他面色沉重,似乎是想要抓住薛景书。
薛景书自然不会让黑瞎子得逞,躲开了黑瞎子伸出的手。
“你不要命了?”,黑瞎子见薛景书躲开了自己的手,着急喊道。
他好不容易赶到祭坛那里,就看到薛景书往下跳的场景,黑瞎子强忍着头疼跟着薛景书跳了下去,想要拉住薛景书。
这么深的地方,人掉下去就没命了,可薛景书居然还躲开自己的手。
也亏黑瞎子身手好,硬是找到一处落脚点抓住了薛景书的手臂,此时薛景书悬在空中,黑瞎子想要把薛景书拉上来。
“松手。”,薛景书冷声道,暗中用力,将黑瞎子想要拉自己上来的动作打断。
黑瞎子气笑了,说:“哟,我说景爷,总不能让瞎子我两份钱都拿不到吧?”,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其实黑瞎子心里并不想让薛景书出事,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怕是直接没命了,更何况这地方震动如此强烈,怕是要塌了。
薛景书叹了口气,随后朝着黑瞎子笑了笑,说:“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嘶,黑瞎子只觉得脑袋更痛了,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记起来一般,趁着黑瞎子失神的功夫,薛景书挣脱开黑瞎子的手,直直的往下坠落。
黑瞎子这才回过神来,想要跳下去抓住薛景书,但是身体却被不知名的力量给禁锢住了,让他无法动弹。
看着薛景书坠落的身影,黑瞎子脑海里忽然再一次出现了一个沾满鲜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的场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快——走。”
他想起来了,薛景书为他挡住了蛇女的一剑,被刺穿了心口,他全部都想起来了,他怎么能忘记,为什么会忘记!
坠落的薛景书与脑海里倒在自己面前的身影相重合,黑瞎子只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他想要挣扎着去救薛景书,但是一切只是徒劳。
他没有办法挣脱出那股禁锢住他的力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薛景书坠入黑暗,绝望的伸出了手。
”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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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书并未听到黑瞎子喊他的声音,也不知道无邪跟黑瞎子已经恢复了记忆,他在空中调转了身形,朝着地底下更深的地方坠落。
这青铜古树比薛景书想的还要高大,不知坠落了多久,薛景书察觉自己被一股气息托起,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然后他就看到了被黑红色锁链禁锢住的烛九阴。
烛九阴的九个头颅分别被黑红色的锁链钉在墙上,紧闭双眼,似乎已经没了声息。
这个空间里的气息让薛景书非常不舒服,带着粘腻恶心的感觉,还有极深的恶意。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黑红色的气息似乎已经凝结出实体,不过被一股淡紫色的力量封存着,紫色力量凝结的屏障有着些许的裂痕。
“汝来了。”
烛九阴发出一声叹息,中间的头颅睁开了眼睛,淡紫色的瞳孔此时有些黯淡,他虚弱的看着薛景书,缓缓开口道:“汝,已然知晓方法了吧?”
薛景书看着面前被锁链禁锢住的烛九阴,叹了口气,开口道:“是要我作为容器,吸收掉那股力量么?”
在海底墓的时候,烛九阴就提过,将那股力量吸收到自己的体内,就可以救无邪他们,加上小三在发现自己吸收那股力量后的反应,他多多少少就猜到了。
唯一的方法,就是以自己为容器,将那股力量吸收至自己的体内。
烛九阴没有回答,他朝着薛景书的方向望去,又似乎不是在看薛景书,良久,开口道:“万物皆有因果,这是汝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在烛九阴的眼里,薛景书身体周围围绕着许多线条,那是薛景书十二次轮回的因果线,它能看到,薛景书之前的十二次轮回。
在第十二次轮回里,烛九阴告知了薛景书解决办法,但是最后还是失败了,作为封印容器的薛景书,被那股力量所操控,失去了神智,同样是外来者,拥有着神眼跟白泽血脉的他,是那股力量最好的承载体。
那股力量太过阴邪,吸收那股力量后,身体会被那股力量不断地冲击,痛苦也是成千上万地增长,而且要时刻保持心智坚定,抵御着那股力量的蛊惑。
不过,这些都是烛九阴在看过薛景书第十二次轮回的经历后,才知晓的,他在告知薛景书方法后就彻底被那股力量封印,对于薛景书后面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至于为何烛九阴会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因为它能感觉到,薛景书这一次的轮回,是有人支取了代价才换来的。
“这里的力量,用不了多久就会突破吾之封印,待它们凝聚之日,便再无解决之法。”
薛景书听完烛九阴的话,沉默了许久,开口询问道:“其实我很好奇,”,他抬起头看着烛九阴的头颅,接着说:“为何你要花费自己的生命力来封印这股力量?”
作为上古神兽的烛九阴,就算是被这股力量暗算侵蚀,也不应该落得如此被囚禁的下场才对。
烛九阴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吾之神力早已消退,吾曾答应一人,要替他保护好这里,直到他回来,只是——”,它等不到了。
随着烛九阴话音刚落,薛景书脚下淡紫色的屏障轰然裂开,黑红色的力量冲破烛九阴的封印,就要朝着外面窜去。
忽然时间静止,只剩薛景书还能移动,他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周遭的黑红色力量,烛九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后果吾已说清,汝,可否愿意一试。”
薛景书看着面前的黑红色力量,眼底思绪翻涌,这是唯一的方法了,就像他之前对小三说过的话一样。
“我以别无他法。”
瞬息之间,烛九阴封印住的黑红色力量疯狂的朝着薛景书的身体涌去,薛景书只觉得筋骨被冰冷的刀刃刺过,识海被疯狂杀戮的气息所侵蚀,灵魂被丝线所束缚住,无法动弹。
烛九阴在薛景书体内用最后的力量设置了一道封印,将那股力量封印在薛景书的体内。
“本源之力有四,汝以吸收其二,吾会将汝神眼的封印彻底解开,有了神眼的帮助,汝会好受一些。”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烛九阴话锋一转,“时间已经不多了,吾会直接将汝传到天道所在之处。”
就在刚刚,烛九阴忽然感受到天道的气息。
天道已经消失很久了,此处忽然出现,像是在告诉烛九阴什么,于是烛九阴操控了时间流速,将薛景书传送到了云顶天宫。
此时薛景书还在承受着体内神眼的力量与那股力量冲突的痛苦,并未注意烛九阴的话语。
薛景书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禁锢住烛九阴的锁链,失去了力量的支撑也渐渐消散,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整座山猛然一震。
“愿汝成功,武运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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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您没事吧?”,谢一担忧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谢语臣。
此时的谢语臣一只手扶着脑袋,另一只手紧紧的攥住那条刻着景字的项链,那只攥着项链的手青筋暴露,微微的颤抖着。
就在三天前,他谈完一笔生意准备回府的时候,一股记忆突然冒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昏厥,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于是谢语臣立马就叫谢一谢二去查笑面书生的消息,谢一谢二并不知道薛景书就是白景,加上被封印记忆的时间不算长久,所以想起记忆的时候并未跟谢语臣一样头痛。
秦岭的动静闹得很大,有座山峰塌方了,露出了里面的青铜树,惊动了许多人。
消息一出立马就被封锁了,谢一谢二他们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拿到的消息。
“如何,他人呢?”
一向稳重的谢语臣此时有些失了态,他抬起头,双目有些微微发红,看着谢一。
谢一谢二看到谢语臣这副模样,一时有些犹豫是否要将这消息告诉谢语臣。
最后还是谢二开口了,说:“秦岭那边有座山峰塌方了,那里是书生最后出现的地方,无家那边说——”
谢二咬了咬了,闭着眼睛直接将消息说了出来,“书生没能从那场塌方里逃出来。”
他们最后查到的关于书生的最新消息,是他死在了秦岭。
谢语臣听到这消息,忽然脑中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恢复记忆听到的第一件关于薛景书的事情,就是薛景书的死讯。
望着谢语臣此时的模样,谢一沉默着将谢二拉出谢语臣的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门。
谢语臣呆呆的望着手中的项链,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