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微云被抓后,日日遭受非人的折磨。
“倘若你肯交出大雍的兵部布防图,我们大汗说了,可饶你一命。”
燕微云抬起头,他满身都是血,狼狈不堪。
他冲着对方吐了口口水:“呸!你不如杀了我!”
那士兵摸了摸脸上的口水,脸色难看,他冷哼一声,说:“小汗王被杀,你以为我们汗王还会坐视不管吗?实话与你说吧,我们汗王已与南匈奴联手,待到南匈奴的人一道,你们大雍必死无疑!”
“呵,你可能不知道,三年前曾有个怪人造访了南匈奴,为南匈奴送上了一份大礼,一份能致你们大雍于死地的大礼!”
“你如今弃暗投明,还来得及……”
燕微云却猛地抬起头,问:“拓跋夜死了?拓跋夜真死了?”
拓跋夜就是擒他之人。
“不错,该死的,都怪孟家,都说孟家骁勇善战,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燕微云忽的大笑了起来,笑声充斥满整个地牢。
传话的士兵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待到燕微云笑够,他说:“好啊,我愿意归顺于你们汗王,只望你们汗王能带我升官发财。”
“你放心,你若能立功,我们汗王必不会亏待你。”
士兵见他识相,顿时眉开眼笑。
当晚,燕微云就被放出了地牢。
燕微云心中微沉,他不知道南匈奴会带来什么,他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倘若待南匈奴的人过来与北匈奴汇合,恐真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对不起了,香雨……”
燕微云打晕了看守他的探子,他知道此事瞒不了多久,他肯定还会被抓。
因此,他换上了匈奴人的戎衣,打算速战速决。
他只做了一件事,往粮仓里放火。
天干物燥,火势蔓延的极快。
燕微云没能来得及趁乱逃走,被匆忙赶来的大可汗拓跋裘抓了个正着。
他的尸体被拓跋裘挂在营地门口,拓跋裘打算让他暴尸七日,意在羞辱。
*
燕微云死了。
褚奕和孟赟来迟一步,他看着匈奴营地上挂着的人,死死咬住了手臂。
燕微云是褚奕一手培养,本是金吾卫的人,却比任何金吾卫侍卫都忠诚有血性,于是他便将他培养成了一位将才。
他得给他收尸,褚奕想,此次他们潜伏,本着救人为主,不想打草惊蛇,带来的人不多,只有三千。
褚奕朝孟赟使了个眼色。
随即纵身而起,一剑斩断了悬着燕微云尸体的绳索。
匈奴人大惊!
褚奕被激起了杀性,但他没有恋战。
他捞住燕微云的尸骨,一剑挥退面前的匈奴人,对孟赟道:“走!”
*
梅香雨跌跌撞撞的冲进孟府,来找孟棠。
她哭花了一张脸,梅香雨身上那大家闺秀的气质完全不见了。
她一把抓住孟棠的衣摆,说道:“他们都说微云死了,是真的吗?皇后娘娘,是真的吗?”
孟棠也收到了战报。
燕微云被匈奴人杀了。
孟棠伸手扶她,她没有拦她,她说:“抱歉,你夫君他……他没能等到营救,他不惜用自己的命,去烧了匈奴人的大半粮草,断了匈奴人的后路,他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不,我不信,皇后娘娘,微云怎么会死,他答应过我,他答应过我的啊……”
“皇后娘娘,这是假的,一定是你们误会了。”梅香雨哭的喘不过气来。
孟棠轻轻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待到她发泄完。
孟棠道:“我要去边城,你要与我一同吗?”
梅香雨攥紧她的衣袖,说:“要去!娘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去!倘若不亲眼见到,我不信他死了!”
一路上,梅香雨浑浑噩噩。
孟棠叹了口气。
她道:“你可想过以后要怎么办?”
梅香雨咬了咬唇,说:“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孟棠与梅香雨快马加鞭,速速抵达边城,只用了五日。
燕微云的尸体都烂了。
梅香雨却一把扑了过去。
她哭着掀开了白布,看着他的夫君。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是无力的。
孟棠所能做的便是不打扰他。
褚奕道:“微云为阻匈奴人,以身犯险,烧了匈奴大半粮草。”
梅香雨哆嗦着唇问:“是谁杀了他……是谁……”
褚奕说:“拓跋裘。”
拓跋裘,北匈奴汗王。
孟棠本以为梅香雨会沉浸在悲伤里许久,没想到只一天,一天过后,梅香雨便安静的跪在棺木旁,为燕微云披麻守孝。
孟棠将手轻轻按在她肩膀上。
梅香雨问:“娘娘,女子可从军吗?”
孟棠说:“可以。”
梅香雨道:“我想入军营。”
她眼中噙着泪水,她说:“虽我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一介弱女子,可总有我能做的事,我略通医术,亦能掌后厨,娘娘,就让我……为杀死拓跋裘,略尽绵薄之力吧……”
“好。”
不是每个女子,都要被拘于后宅,女子总有女子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