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奕又黏糊糊的靠过来,双手搂住孟棠的腰肢,将她往怀中带,说话时胸腔都在震颤。
这些时日孟棠把褚奕当小狗养着。
她抬眼扫了下进度条,还是灰的,便道:“明日起你随我回京。”
今晚去孟府,陪父兄还有萧荭芸用最后一顿膳吧,就当是告别了。
褚奕茫然道:“回……哪里?为什么……”
他声音闷闷的,不情愿的样子。
“你家里出事了,再不处理,就要乱套了。”孟棠伸手,推开他凑过来的脸,从他怀中轻轻挣了出来。
“狗蛋,你是皇帝,不可再这样整日游手好闲下去了。”
这几日褚奕过的简直快活极了,跟个乡下的野孩子似的,孟棠也没想到,褚奕竟有这么一天。
褚奕撇了撇嘴,与她对视。
他道:“不要、不要做皇帝。”
他小声哼哼着,声音里带着不情愿。
“不做皇帝,做什么?”孟棠问。
褚奕便说:“做、做棠儿的相公。”说完,咧嘴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一口洁白的牙齿耀眼的很。
“我不要一个小废物做我相公。”孟棠冷漠无情道。
褚奕登时不知所措了起来。
“狗、狗蛋是小废物吗?”
“不是吗?”孟棠与他对视。
“是吗?”
孟棠伸手点了点他衣服上沾着的泥点子,“你看看你,整日上房揭瓦摸鱼掏蛋,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
“我……”
他张了张嘴,很苦恼的样子,似乎反驳不了。
褚奕想了老半天,正想说我可以说,却见孟棠已经走远了,明日回京这件事没得商量。
*
萧荭芸和往常一样,去孟棠的衣冠冢拜了拜,上了香。
孟赟一路陪着他。
孟赟说:“荭芸,明日你不要再来了。”
萧荭芸身体一僵,她神情看起来好生激动,问:“你不让我来看棠姐姐了?”
孟赟摇了摇头,道:“荭芸,你肚子有些月份了,该在家里好好养着。”
萧荭芸却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红着眼眶问道:“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萧荭芸情绪不稳定,自从孟棠去世后,便一直如此。
“是我没保护好棠姐姐,累的棠姐姐丢了性命,我知道你们表面上不在意,还反过来安慰我,可孟赟,我看到了,看到你大半夜流泪写家书,再烧给孟棠,你说你后悔了,不该与我在一起……”
“荭芸,我……”
孟赟伸手去拉她。
萧荭芸却一下子避开了,她道:“孟赟,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孟赟内心无端发慌,他张了张口,嗓子眼却艰涩的很,正要说不。
萧荭芸侍女搀着她,走远了。
孟赟指尖动了动。
他好像什么都抓不住,抓不住妹妹,也抓不住眼前的萧荭芸,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去。
萧荭芸说的不错,孟棠死后,他无数次后悔。
孟赟沉默收回手,说了句:“我明日再去看你,荭芸。”
萧荭芸没有回答。
孟赟回府的时候,天上下了小雨,孟赟冒着雨跑过来,隐隐约约瞧见门口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披着雪白的狐裘大氅,一张小脸隐入到毛茸茸的衣领中,瞧不真切,看着是个女子。
另一人手上撑着伞,为女子遮雨,自己的大半边身子被雨淋的湿透也不管。
孟棠轻声细语道:“今日来府上约见孟将军,麻烦二位通禀一声。”
二明看了眼信物,道:“不妨事,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和将军说一声。”
“等等!”二明身后的士兵,瞅见了为孟棠打伞的人,嘟囔了一声:“这人怎么瞧着这般眼熟?”
这话落,二明也忍不住朝那男人看去
男人宽肩窄腰,身形高大,一头抹黑的发丝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不说话时,俊美的面庞上带着几分冷意,不似常人。
孟棠皱了皱眉,道:“此人是我护卫,二位只管去通禀孟将军就是了。”
“我想起来了!”二明忽然开口,“你还记得不,前段时间有个疯婆子来府上,说要见老爷,还带了个疯子过来,说那疯子是皇帝!”
这么一说,另一个士兵也想起来了。
“怎么又是他?”二明眉头皱了皱。
孟棠正要开口。
他身后传来一道低低沉沉的声音:“是谁?”
看门的两个小士兵,看到孟赟回来了,双眼一亮,“大公子!”
孟赟走到屋檐下,伸手捋了捋发丝上的水,问:“怎么了?”
说完,双眸情不自禁往一旁的女子看去。
二明听此,忙道:“这位小姐带着将军的信物来见将军,我们正要进去通禀呢。”
二明话说到一半,却见孟赟身体忽的僵硬在了原地,他眸子缓缓瞪大,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公子?公子?”二明又叫了他两声。
孟赟没应。
孟棠对上他的视线,冲着他微微一笑,说:“兄长,我回来看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