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身子虚,不宜再受舟车劳顿之苦。
褚奕在郦阳买下了一处庄子,将孟棠暂时安置在了庄子里。
孟棠此次损耗太大,虽服用了血参,没有性命之虞,可仍旧没有醒来。
褚奕在庄子里呆了两日,也罢朝了两日,一心守在孟棠身边,陪她度过此难关,他要让他的棠儿醒来后,睁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他。
棠儿深情如许,醒来后爱人在侧,她会开心的吧?
褚奕抓着孟棠的小手,她手上的伤口,唐士德已经处理包扎过了,伤口这么深,定会留下疤痕,女儿家最在乎外貌容颜,如今这双如玉一般的手成了这副模样,她看到指不定会有多难受,哪怕寻遍天下良药,褚奕也会想办法帮她祛除手上这些疤痕。
孟棠睁开眼。
在她设想中,此次睁开眼,应该已经回家了,那么大的失血量,除非在现代,及时输血才能活的过来,本是必死无疑的局。
可当她侧过头,看到褚奕靠在床头浅眠。
孟棠闭起眼,明白了这个噩梦还没醒。
回家?
哪那么容易,果然,即便她付出了自己的性命,那好感度也没有涨满。
孟棠心里已经不是失望二字能形容的了,失望?她早就对褚奕,对这深宫失望,现下更多的是心死,不想面对。
可即便她不想面对,也还是要面对。
这次没刷满,还有下次,下下次,总有一日能刷满。
孟棠重新睁开眼,去看褚奕身旁的好感进度条。
84。
没满也就罢了,竟连九十都不到,这就是她付出性命所得到的一切。
眼角忍不住湿润,她心里升起了一股无望感,她真的还能回家吗?褚奕这好感真能刷满吗?
孟棠咳嗽了两声。
褚奕惊醒,男人低下头,下意识望向床上的人儿。
“棠儿,你醒了!”
孟棠费劲的睁开眼,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望向褚奕,眼里的泪是真,脸上的伤心也是真。
褚奕将人搂入怀中抱着,他低下头,薄唇蹭着她的额头,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棠儿,我终于将你盼醒了。”
那84的好感度让孟棠痛苦极了,心里难受,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褚奕这样的亲昵,为什么还不能回家呢?她要做到何种地步才能回家呢?
孟棠嗓音沙哑,她冷着脸说道:“你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了,棠儿,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唐士德来给你看看。”
孟棠垂眸不语。
褚奕将人放在床上。
孟棠眼角止不住的湿润,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反常,作为一个深爱皇帝的皇后,醒来后她应该欣喜,应该激动的扑到皇帝怀里,可她一时之间,真的做不到。
太绝望了,真的太绝望了。
尤其看到那84好感度的瞬间。
她明白,这世上不是事事都能尽如人意的,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是她呢?
在褚奕带着唐士德过来时,孟棠已经收整好自己的情绪了,她将她的酸苦绝望全都埋藏在了心底。
脸上挂上了明媚的笑意,赤着脚下地,跌跌撞撞的朝褚奕扑了过去。
“陛下!”
褚奕一把将人拥在怀中。
他皱了皱眉,道:“怎的不穿鞋袜就下地了,地上凉,莫要染了风寒。”
说完,褚奕将人打横抱起。
孟棠靠在他胸口,怯生生开口:“臣妾还以为、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陛下了,没想到竟还能活着醒来。”
褚奕将她放在床上,摸了一把她的小脚,冷冰冰的。
男人将她小脚塞被窝里,大掌握着,替她热着。
他垂眸,那双往日里又阴冷又暴虐的眼,此刻里面盛满了柔情。
他说:“怎么会?我的棠儿会长命百岁的。”
“对了,陛下,那肉莲……那肉莲对你管用吗?身上的蛊可有解了?”
她焦急的去摸他的身子,脸上的急切一览无余。
“比起我,棠儿,我更担心你。”
褚奕将手拿出来,他抱着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我身上的蛊毒已被压制,如今雷雨天也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可是你……棠儿,太医说你失血过多,气血亏空,两年内都不宜生养,苦了棠儿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人好好调理你的身子,绝不叫你落下病根。”
说实话,听到两年内都不宜生养这句话,孟棠是感到松了口气的。
如此一来,她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去服避子药了。
只是她面上不显,一双眼睛泪盈盈的望向褚奕,白着小脸道:“什么意思?是臣妾这两年,都无法为陛下孕育子嗣了吗?是这个意思吗?”
看见她竟伤心至此,褚奕忍不住心疼,将人抱紧了些。
孟棠边流着泪,边道:“一位无法为陛下孕育子嗣的皇后,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陛下,陛下,臣妾已成了个废人,您废了臣妾吧!”
“胡说。”
褚奕脸色严肃,她捏起孟棠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她小脸上满是泪,刚苏醒,又正值身子虚弱,一张小脸毫无血色,却哭的这般梨花带雨,惹人疼惜。
褚奕道:“唐士德说只有这两年,只要这两年好好调理,棠儿的身子以后定能恢复如初,什么废后不废后,以后这种话不许说了,即便棠儿没有龙嗣,也会是朕的皇后,有没有龙嗣,朕并不在乎,朕在乎的只有你。”
“陛下,倘若臣妾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褚奕伸手捂住她的嘴,他道:“不会的,我前两日在佛前求了,我的棠儿定能多子多福,儿孙满堂。”
“唐士德。”褚奕使了个眼神。
唐士德忙走过来,隔着帕子给孟棠把脉。
过了会,唐士德道:“娘娘如今脉象虽虚,却已无性命之虞,陛下可安心,只需照着方子好好调理即可,至于子嗣,娘娘不必担忧,两年后待娘娘身子恢复,便能替陛下孕育皇嗣。”
直到这会,褚奕方才彻底放下了心。
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
如今对褚奕而言,没有什么比孟棠的安危更加重要了,至于皇嗣不皇嗣的,他们都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总会有的。
“棠儿可听见了?莫要伤怀,等身子康健了,孩子会有的。”
不用服避孕药了,挺好的。
“唐太医真乃在世神医,竟连我这等垂死之人,都能救的回来,回去陛下便给他写块神医匾额,叫他回去挂着,也好光宗耀祖。”
唐士德听此,连忙摆了摆手,说:“微臣不敢居功,娘娘能醒,还是多亏了……”
“咳……”褚奕轻咳一声,朝他使了个眼色。
唐士德立马懂了,他说:“娘娘,您好生歇着,微臣想起还有事要做,就不多留了。”
褚奕这一副将人打发走的做派,做的太明显了。
在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孟棠狐疑的望向他。
“唐太医话还未说完,怎的就走了,是多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