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荭芸将那花瓶放桌上,她满脸骄傲道:“好看吗?我亲手给娘娘摘的!”
孟棠目光落在那朵红莲上,怔了怔,说了句:“这倒是巧了……”
声音太小,萧荭芸没听清,她问:“娘娘您说什么?”
孟棠道:“我说我很喜欢,荭芸费心了,只是以后莫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吗?”
听见这话,彩薇忍不住插嘴:“可不是,今天娘娘还……”
她话刚说了一半,萧荭芸连忙呵斥:“你给我闭嘴!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
彩薇连忙低下头。
孟棠好奇,问:“没关系,你说,倘若你们娘娘要罚你,本宫护着你,你们娘娘今天怎么了?”
彩薇连忙说:“娘娘今日为了摘这些莲,还落水了,九死一生!吓死奴婢了!”
孟棠一惊。
她连忙拉住萧荭芸的小手,上下打量着:“她说的可是真?怎么这么傻,这莲花让旁人来摘就是了,万一你出了什么差池,可怎么办?你父母明日就要进宫了,你也要为他们想一想。”
萧荭芸抓着她的手晃了晃,说道:“姐姐,我这不是没事吗,彩薇这小贱蹄子乱说话,就喜欢把事实夸大了说,您看,我一点事也没有,娘娘您别担心。”
说完,萧荭芸在孟棠身边转了一圈。
孟棠拉着她坐下,她叹了口气,道:“你呀,做事总是这般什么都不顾,万一我以后不在,护不住你了,可怎么办?”
萧荭芸却笑着道:“姐姐怎么会不在?我也不是一直需要姐姐保护的,我以后也可以保护您。”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如此保证着。
孟棠看着这样的她,心中喜忧参半。
若她这次放血喂莲没熬过来,牵连到了她,可怎么办?
孟棠想起什么一般,她解下腰间挂着的平安结,塞入萧荭芸手心,道:“妹妹,这个你收着。”
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孑然一身,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若真没熬过这一遭,这小小的平安结也能做小傻子的保命符。
萧荭芸茫然的问道:“这是何物?”
“是陛下生母齐氏亲手编的平安结。”
听到这话萧荭芸脸色一变,连忙道:“这是陛下送给您的吧?这怎使得?”
孟棠眸光微沉,她道:“平日里莫要拿出来,万一哪日我出了什么事,陛下要责罚降罪于你,你可将之带上,陛下见了这个,必会念旧情。”
“不行,这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听话。”孟棠手在她手背上按了按,她道:“本宫命令你收下。”
“可……”
“陛下赠我的东西很多,不缺这一个,留给你保命用,听话。”
萧荭芸咬了咬唇,说:“那、那好吧。”
萧荭芸留在坤宁宫,又陪孟棠说了会话,怕打扰她休息,就离开了。
孟棠起身,她伸手,拿出那支红莲。
这就是圣医说的那株肉莲。
它通体火红,花瓣肥厚,乃南疆圣物,见水即可扎根。
心头血,十指连心,她要割破指尖放血。
这件事她要私底下悄悄做,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包括自己身边的亲信,连芳宁也不能告诉。
“今日起,每当未时至申时,本宫都会在佛堂静心礼佛,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娘娘。”
孟棠抱起花瓶,朝佛堂走去。
“娘娘,我帮您拿吧。”芳宁上前。
“不必了,芳宁,以后这个时间,即便是你,没有本宫的命令,也不得擅自进入佛堂,以后佛堂不用人打扫了。”
“娘娘,奴婢明白了。”
孟棠关上佛堂的门。
她将那株肉莲,放入一旁的水缸中。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来,她眼神狠厉。
听闻这肉莲完全成熟之时,会化作纯洁如雪的白色。
倘若这一遭她心头血耗尽,没能熬得过去,就此撒手人寰,也不知能不能回家。
说不定她死了就能回家呢?
孟棠拿刀,往五指上一划。
血滴滴答答的冒出了出来,落在水缸中,霎时间,里边清澈的水就变成了一片粉色。
孟棠一点一点用力挤着,眼睁睁瞧着那水的颜色越来越深。
……
戌时,孟棠用完晚膳,便去了御书房。
她怀里抱着几卷书,手上戴着一层薄薄的白绡手套。
孟棠将书放桌上,她道:“陛下,今夜批完折子,陛下要负责将这几卷书都看完,臣妾发现陛下看书的速度非常人所能及,既如此,依臣妾之见陛下该在有限的时间内能多看些就多看些。”
褚奕看着这些书,只觉头痛。
他说:“棠儿,你可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孟棠笑着说道:“一般人嘛,那自然是嚼不烂的,但陛下,我相信陛下可以的,毕竟陛下只看了几遍,就能倒背如流了呢。”
褚奕:“……”
“好、好吧。”褚奕揉了揉额角。
他瞥见她手上的白绡手套,又薄又透,倒是挺好看。
褚奕皱了皱眉,抓住她的小手,问:“今日怎带了手套?”
孟棠叹了口气,道:“还不是昨夜,手上被蚊虫咬了几口,起了小疹,如今不好看呢。”
褚奕捏住手套一角,拉了下来,看到她那白皙的手背上,果真起了小疹。
这小疹自然是来之前喝药喝出来的,未免褚奕起疑。
褚奕又替她将手套戴好,说道:“你啊,以后小心着些,可有抹了药?若是你那殿里蚊虫多,不若就宿在朕的乾清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