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将熬好的补药送来。
芳宁端进屋,说:“娘娘,补药熬好了,还是热乎的,您赶紧服下吧。”
孟棠接过,汤匙在碗中搅了搅。
萧荭芸看到这一碗乌黑的药,问:“这是什么药?味道也忒难闻了吧!”
芳宁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解释道:“这是陛下特地赏赐给我们娘娘的补药呢,补身子用的,满宫只有我们娘娘有。”
萧荭芸闻言,忍不住多瞧了那药两眼,眼热了,“这药真有那么好?”
“可不是,陛下御赐的药,能不好嘛。”
萧荭芸眼巴巴的看着那碗药,有些眼馋。
孟棠问:“想喝?”
萧荭芸登时红了脸,说道:“谁想喝了!我身子好着呢,根本用不着喝这些药,也就你这种三天两头病歪歪的需要喝药,也不怪陛下赐药给你,先把你这破身子养好吧!瞧着跟被马车碾过了似的。”
孟棠说:“想喝妹妹可以尝一口。”
萧荭芸还真想尝尝御赐的补药是什么滋味,她还从来没有喝过呢。
孟棠盛了一勺递过去。
萧荭芸浑身都是软的,唯有嘴是硬的,她说:“我才不是眼热你的补药,只是你这里下人实在疏于防范,竟连个试毒的人也没有,只好让妾身替你试毒了。”
这别别扭扭的话,让孟棠心情好了许多,萧荭芸可真是个小开心果。
萧荭芸接过,用舌尖小心翼翼的舔了下,下一瞬,她就被那浓郁的苦涩和腥酸弄得干呕不止。
萧荭芸丢下勺子,捂着胸口拍了拍,便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难以置信道:“这也太难喝了!”
芳宁说:“药嘛,哪有好喝的,对身子好就可。”
“这种补药,我可消受不来,娘娘您自个留着喝吧!”
孟棠直接一碗干了。
萧荭芸看的目瞪口呆。
“我该起身了,一会祭天大典要开始了。”
萧荭芸瞧她也没大事,就是脖子上有道不深的伤口,以及被蚊虫啃了几口,过几日就能好的样子。
萧荭芸起身道:“那妾身就不叨扰了。”
萧荭芸走出明光阁,她拍了拍胸,脸色不好看道:“那补药真是太可怕了,只尝了一口差点把本宫早膳恶心的吐出来。”
彩薇顺着她的话问:“真那么难喝?”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本宫总觉得心里有点慌……”
彩薇摇了摇头,道:“娘娘怕不是又想多了。”
“你忘了?上次我心慌眼皮跳的时候,穿了云锦被陛下厌弃,我的预感向来很准!”
她招了招手,附在彩薇耳边:“皇后娘娘的那补药,你偷偷去太医那弄一份。”
彩薇惊讶道:“您也要喝?”
“我送回家让家里大夫验验,这味道总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若真是补药,我也弄几副,若不是……”
彩薇讶异的看着她,惊讶于自家娘娘竟然长心眼了!
她连忙道:“娘娘放心,我会找人去偷偷弄一些的,绝不叫人发现。”
*
祭天大典。
帝后二人站在祭坛上,百官跪拜。
一眼望去,乌压压的人头。
褚奕朝她伸出手,道:“梓童,站近一些。”
他瞧着孟棠苍白的脸,有些心疼,心想昨夜还是闹的太狠,她身子正虚弱,他不该那般索取。
不过他都那般索取了,他的梓童却依旧那般顺从他,显然爱他爱到了极致,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会纵着他,褚奕很喜欢这种感觉。
孟棠完全不知道褚奕所想,跟着褚奕念祭词。
烈日下,祭天进行了一个多时辰。
官员们跪在下方扛不住,忍不住拿袖子擦汗。
褚奕亦心疼孟棠的身体,尽早结束了祭天大典。
官员们顺着台阶往祭坛下走的时候,不远处,隐隐闪过一道寒芒。
谁也没发现,一支锋利的箭,此刻对准了这方。
玉印禅师站在高塔上,手上搭着弓,眯着眼,对准了远处祭坛上的褚奕。
他想起方才孟棠和他的对话。
祭天大典开始前,孟棠来找了他。
玉印禅师看到了一身宫女装扮的皇后娘娘,淡定的站在他院中。
她直言了自己的来意:“帮我个忙。”
玉印惊讶的看着她,问:“娘娘恐怕找错人了。”
孟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圣僧也可以不帮,等祭天大典结束后,本宫就去和陛下说,说圣僧与我私会于此,圣僧夸本宫是个妙人。”
玉印秀气的眸子微微瞪大:“贫僧何时私会你了?”
“但圣僧的确说了本宫是个妙人这样的话,还说了不止一遍,谎言嘛,就要真假参半才能叫人信服,你猜陛下会不会信本宫?”
褚奕那般多疑,玉印光是一想,便头皮发麻!若真惹了褚奕怀疑,那人恐怕会丝毫不念旧情,真把他拖出去斩了。
玉印深吸了一口气,道:“娘娘有什么忙需要贫僧帮,可以说说看,只是贫僧能力有限,不一定能办到。”
“不,你一定能办到,昨日我派人查了你的底细,咱们圣僧真厉害,竟在军中度过了五年,替陛下上阵杀敌,听闻阿卡木族还特地为圣僧起了个称号,鬼面玉僧,因为圣僧每次杀人都会带着鬼面,真不错,想不到圣洁无暇的圣僧,竟与陛下是同类人。”
玉印:“……”
玉印自暴自弃道:“行,您说吧,既然娘娘都说了贫僧能够办到,那贫僧会尽力而为。”
玉印表面瞧着神圣不可侵犯,内里实则一肚子坏水,头回被人给拿捏住了。
孟棠道:“我要你安排一场刺杀,如何刺杀不重要,刺杀的对象是陛下。”
“你疯了?”
“本宫自然没疯。”她目光轻飘飘扫了玉印一眼,说:“放心,本宫不会让陛下受伤,本宫怎么舍得呢?”
玉印皱起眉。
“若不信,圣僧可就此事替陛下算一卦,看看陛下今日会不会受伤见血。”
玉印确实也算了,这卦象落在褚奕身上,皆是吉兆,孟棠没有说假话。
玉印稍作沉思,便明白了,那这场刺杀必然是孟棠用来安排笼络圣心的。
*
玉印瞄准祭坛上的褚奕,一阵咬牙,“真是疯子,夫妇两疯一道去了,一个自私冷情,一个伪善无耻,还挺配。”
玉印再次感叹自己不用娶媳妇,这种媳妇,谁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