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一家子都护短,自打孟家人丁凋零后,孟家更是将孟棠这唯一的嫡女捧在手心上护着。
而孟棠这么些年来,对孟家基本也都是报喜不报忧。
褚奕没有食言,在五日后,孟棠能下地了,便安排孟赟进宫。
孟赟如今是锦衣卫百户,正六品。
要知孟家有勤王救驾之功,孟老将军担任一品骠骑大将军,然而上交了兵权,被困于京中的镖旗大将军不过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职罢了,位高而无实权。
对此孟家没有丝毫不满,反而笑呵呵的为皇上分忧。
儿子老子都这样,也不怪乎外界说孟家失去了血性。
“棠儿,哥哥来见你了!”
孟赟带着一个小太监,兴高采烈的走进了坤宁宫。
孟棠连忙起身,带着人迎了过去,她双眼一亮,叫道:“哥?”
孟赟一瞧见她,眼眶登时红了,他道:“棠儿瘦了,瞧这小脸白的,你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大哥知道你在宫里过的其实并不好。”
“都怪大哥无能,让你嫁进皇家,深受磋磨。”
孟棠安慰他:“谁说我过的不好了?陛下如今宠着我,你看,陛下允许你进宫来看我,其他嫔妃可有这么好的待遇?”
他握着妹妹的手,深知她是在安慰他,无奈道:“你啊……”
他看了眼四周,道:“棠儿,为兄有话想与你说,可否进屋单独聊聊?”
孟棠点了点头。
进了屋,关上门。
孟赟还未开口,只见孟赟身边站着的小太监,连忙摘下了官帽,叫了一声:“棠妹妹。”
孟棠眸子微微瞪大。
孟赟无奈道:“你怎的这般迫不及待,别吓坏了棠儿。”
方晚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是我唐突了。”
孟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满脸震惊。
她还记得这个人,此人是原主的青梅竹马,曾经订有婚约。褚奕登基后,放心不下孟家,想拿捏孟家,便一纸圣旨,娶孟棠进宫,入主中宫。
原主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哭死过去,大半夜去找方晚意,想让方晚意带自己走,欲和方晚意私奔。
可方晚意是个优柔寡断的,他放心不下家里人,不想因为孟棠而遭受灭顶之灾,便拒绝了原主的请求。
原主难以置信,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竟然不愿意为自己孤注一掷。
加上婚期在近。
感情受挫,原主不想嫁给嗜杀的褚奕,万念俱灰之下,跳水自尽了。
这才有孟棠穿过来这茬。
孟棠铁青着一张脸,怒斥了一声:“哥哥你带他来是何意!你可知被陛下知道了这可是杀头之罪!哥哥你糊涂啊!”
孟赟摸了摸头,苦恼道:“棠儿,你听我说,我也不想啊!可得知我能进宫见你后,这家伙在我院外跪了整整四天!我也是没办法,死活非要见你一面,扬言我不带他进来,就要吊死在我家门口。”
他一脸晦气。
孟棠对方晚意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比起褚奕,眼前这个人才是逼死原主的罪魁祸首,是他让原主万念俱灰心生死志,他们青梅竹马十四年,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着爱,真大难临头了各自飞。
若不是原主死了,她未必会穿越过来,想来现在还在现代家中吃香的喝辣的。
“棠儿,七年了,你入宫七年了,我有话想和你说,我实在忍不住了。”方晚意上前。
孟赟见此,尴尬的站到一旁去。
孟棠抬手打断他,道:“我与你没什么话可说!”
“棠儿,我知昔日是我怕事,是我不成熟,导致你入了宫,你怨我恨我也是应该的,七年过去,我想了很多,想你在这宫中过的如此艰难,想你日日如履薄冰,我便心中绞痛。”
“是我错了,是我昔日的胆小如鼠铸就了你的今日。”
孟棠冷笑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本宫乃中宫皇后,与你已无半分关系,方公子如此实在不妥!请回吧!”
“棠儿,我如今已经知错,当我得知你在宫中受到重伤时,我恨不得以身替你,棠妹妹,只要你一句话,我能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愿带你离开皇宫远走高飞。”
上刀山下火海,芳宁也对她说过这话,她信芳宁,却不信方晚意。
当初弃原主不顾,如今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
坤宁宫外,皇帝御驾停下。
太监正要通报。
褚奕比了个手势,说道:“嘘,不必通报,皇后身子重伤初愈,莫要惊扰了皇后。”
“是,陛下。”
褚奕走到殿门前,下人们恭敬的候在院中。
褚奕问:“怎么都站在外边?”
芳宁答道:“今日孟赟孟百户进宫来看娘娘了,这回两人正在里面说着话呢。”
褚奕挑了挑眉,正欲开口。
他就站在门前,加上耳力非凡,登时听到了屋内孟棠的娇笑。
孟棠发出一声轻笑,开口:“哦?你说要带我走,你家里人怎么办?孟家人又要如何?”
方晚意连忙道:“自然是跟我们一起走,谁不知道圣上残忍嗜杀,看你过的这般不好,我心中实在心痛,这次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双腿险些废掉,下次呢,下下次呢?”
“棠儿,你看看当今圣上,给了你父亲一个一品虚职,让子枫在六品百户上虚耗着,他可有半点将你放在心上?”
“孟家昔日那般帮他,他却恩将仇报至此,棠儿,你真的能甘心,孟家能甘心?”
孟赟连忙道:“我很甘心,我现在过的很好,不用你替我卖惨了,我特别喜欢我现在的职位。”
“记得孟兄昔日有凌云之志,说要掌管朔北军,成为新的草原霸主,可如今呢?如今在京中招猫逗狗,就是你所愿?”
孟赟脸色登时冷了下来。
他道:“招猫逗狗又如何?我能在京中招猫逗狗,说明国泰民安,圣上将国家治理的很好,我才有机会在京中招猫逗狗。”
方晚意听此,满脸失望道:“你分明不是这样想的,你以前分明不是这种贪图享乐之人。”
“你又是什么意思?我妹子嫁进宫前,与你是青梅竹马,满心满眼都是你,结果你呢?你畏惧皇权,胆小怕事,逼的她投河自尽,如今我妹子已经成了中宫皇后,正得陛下圣眷,你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可是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啊子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