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都是快傍晚了,才热闹起来,白天,楼里的姑娘们都还要休息。
林青禾跑进来,里面空空的,有好几个男人听外面的喊叫声,出来逮着她。
但一看林青禾其貌不扬,是个残废,身上还有大小的泡,都迟疑住了,还下意识地往后退退。
他们在花楼里待很久的人,自然都十分清楚,那是花柳病,会传染的。
林青禾趁着他们愣着,往楼上跑去。
“嘿,疯婆子,你做什么,快给我下来,不然打死你。”打手们回神过来,气愤不已,用袖子捂着鼻子,抄起家伙事,就上楼追林青禾。
“都闹什么事啊,吵吵闹闹的,让人都睡不着觉。”
“下面发什么疯啊,都吵着我的客人了!”
“……”被吵醒,脾气大的姑娘们都推开了窗,往下瞄着看着。
打手们赔罪着,大声提醒着,“各位姐姐,有个得了花柳病的疯子上楼了,你们都别出来,快把门给关紧。”
“花柳病?”开窗的女子都被吓住了,缓慢的合上了窗户,去拴门。
林青禾看着自己的手,知道这不是花柳病,是一种真菌性引起的疱疹。
大概是那变/态住的地方阴暗,不见太阳,养蛊整日与邪物打交道,他自己武力高强,抵抗力强没有问题,而这具身子的抵抗力就不行了。
恨啊!
搂上是一个圆形的,林青禾想推开间房间,看能不能从窗户下跳下去逃命。
“我不是花柳病,麻烦开个门,借窗户用一用……”
“疯婆子,滚。”
“走开!”
林青禾挨着推了几扇门,都不见被推开的,嗡嗡,耳边又传来了嗡嗡声,她往下撇,看到那虫子朝她飞来了,那死变/态也一脚迈进花楼里了。
她眼睛一鼓,往前猛推了一下门,咿呀一声,意外的被自己给推开了。
林青禾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啪啪地拴上了门。
看着屋内那紧闭的窗户,她就往那冲了。
红衣在铜镜前给自己梳头发,下面的闹声,她不不太留意,反正都与自己无关。
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推开,她这才起了些警觉心。
但她发现,进她屋的一个女人,打开了窗户,用力迈着腿,一脚跨到了窗栏杆外,红衣眸光变变,起身拽住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那边是江,没有梯子,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想做什么?要出去,直接走门出去,往下走,别在我这弄出命案来。”
“松开我。”林青禾只有一只手能使上力,单手抡她,她却拽自己残的那只手很紧。
林青禾微怒,抬起头看她,脑中涌现出了些回忆。
自己记得她,在静江见过的。
她总是穿红衣服,是来香坊第一个来买自己的香水的女子。
正因为有她带动,花楼姑娘才扎堆来香坊买,香坊的香水生意,一下才好转。
她也算香坊的常客,话不多,左娘香坊出新品必会买。
“你不在静江,怎么会在这里?”
红衣女子被她问的一愣,上下打量她,“你认识我?”
林青禾拧紧眉,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求救的机会,她抓住了红衣的手,道:“我记得你,你常来买我家香水,我是左娘香坊的掌柜的林青禾,被人将灵魂调换,移到了这具身体里,麻烦你给静江的秦管事秦婶传个信,告诉她我在这里,让她通知我相公来救我!”
红衣听得稀里糊涂的,林青禾看到投射在窗上,步步走来的人,眸中浮现出了一层恐惧,下意识地抓紧了她手臂。
“拜托你了,我说的句句是真,姑娘你要救了我这一回,以后我必重谢,请务必去静江找秦管事的,多谢了。”
林青禾说到最后,声音又急又重,她松开了女子的手,跳下了江里,河面上瞬扑通一声,被炸起了好高的浪花。
红衣都看傻眼了,很快也见怪不怪了,花楼女子,不愿认命去接客的,性子烈的也会跳窗。
突而,砰的一声,一个脸色发青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他来到窗户前,望着窗户下的江水,他眸微眯起,冷哼了一声。
以为,顺着水就能逃掉吗,那样一具破烂身躯,光靠意志,能倔多久?
嗡嗡,灰色的蛊虫从屋内飞出了窗户,向下飞去了。
冥神没下去追,一掌探出掐住了红衣的脖颈,眼中杀意浮动,“她跳下去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让你去做些什么?”
红衣对上他那恐怖的眼神,缩了缩脖子,“是,是说了些。”
林青禾跳下水后,被砸的腿发麻,头晕晕的,水的浮力让她浮出了水面。
一艘渔船穿过桥洞,往这撑了过来,林青禾吸了一口气,捏着鼻子又让自己沉了下去。
在船涌到面前时,她把住了船边,让船带自己走。
突而的,嗡嗡身飞了过来,停在了林青禾的手上。
林青禾赶紧缩手,这虫子是蛊,咬上一口会致命的。
她舀起水就扑向它,虫子躲开,她捏着鼻子,沉了下去……
冥神坐着另一艘船,来到了这里,将手伸进了水里,抓着林青禾的头,把她给扯出了水面,把她给拖到了船里。
对着浑身湿透,如落汤鸡一样的林青禾,他道:“林青禾,别死的那么快,我还没惩治够呢,不继续等你相公来救了吗?!”
林青禾恨得发红的眼睛,瞪着他,如眼神可以杀人,他早死了千万遍了。
“呵呵,”冥神勾唇冷笑,冷血道,“我就是喜欢你想杀我,却干不掉我的样子。”
林青禾最终被冥神扯着脑袋,拖上了车。
他的暴力行为,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不少走在街上的人,都看热闹地投了一眼去。
太奇怪了,那女人犯了什么错,被这男人抓着头发揪着上车。
红衣也在其中,看着马车远处,她叨唠着,“难不成,天下间还真有换魂的怪事?她说的都是真的?”
红衣垂眸,沉思了起来,那男人一看就不太好惹,她不想给自己和楼里的那些姑娘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