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应到他在想什么了之后,杜彭心脏一缩,如被黑影覆下。
他深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拔腿就往家里赶去。
那俩人把自己的种的花端出来给林青禾看,有小松树、柏树盆景等,景摆得很好,有象征着高山的青石小乔流水,花也开得娇艳,盆栽的盆子色调与盆里的种植,搭配得很合适。
再看二人的面容,给人感觉比较平和,他们的花艺应该是在杜彭之上的。
又听闻,他们原来是在一户大宅里给人打杂的,后来有幸去了花房,跟着花艺师傅学种花盆景。
好景不长,那大户人家发生了命案,只剩下了一个夫人,她把宅子变卖离开静江了。
花艺师傅走了,他们也没了活计,就自立门户,在市场上租了个铺子,一直养花种花。
林青禾问了他们一些种花的技术,抗虫病害,不说都能对答如流,但都有自己的见解。
她也就相信了他们说的话了。
“明年开春,来左娘香坊找我。”
“林掌柜的,我们这是……”
“嗯,被录用了,我需要花农,我希望你们来我这来,能好好发挥你们的实力,如果被我发现,你们并没有真材实料,我可是会赶人的。”
二人笑笑,没被她吓住,而且还很礼貌的对她行了一礼。
林青禾心里暗喜,原来杜家庄那么多的可用之人啊。
“那好,去明早去我铺子里签合同吧。”
下半晌,忙了没多久,也快收工了。
这一片荒地面积很广,尽头是一座石山脚,寻常一年四季,这里的草长得茂盛的时候,百姓会来这边放牧。
开了两天慌了,越往石山开垦,土里面出现的石头就越多。
一锄头挖下去,啪地冒火星,锄头都会缺下去一点。
还有些地方,更是过分,挖个半分荒地,能挑两旦碎石出来。
才开始,速度就慢了下来了,不知道往后还会遇到什么问题呢。
不少村民都心疼自己的锄头、宽口、小锄子啊,如果不是为了工钱和每天一顿的丰富的饭菜,他们可能都不会来了。
林青禾也看出来了,她让他们照常开垦。
若是开荒开的,坏一把锄头,她赔两把,坏两把,她赔四把,坏三把,她赔六把……
这一举动,又让不少打退堂鼓的村民心回来了,他们也开垦得更大胆,更安心了。
咩事,将这开出来,田地都是她的,如果养肥了,一亩田地能卖好几两银子呢。
四季都种上花,这片荒地肯定能给她带来更多的效益,年复一年,她怎么可能亏本?
相公给她留下了那么大一笔钱财,香水铺子每天都会进几十,上百,甚至是几百两银子的利润。
她怎么可能等不起呢?
她去田地里,跟大伙儿便便重复着道:“都辛苦了,太阳快下山了,今天就都到这吧,都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嘞……”
干活的百姓,都停歇了下来,笑了笑,感叹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他们大多都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坐在了荒地里休息。
“在走之前,我还有点事要宣布,我们是五天结一次工钱,你们再干三天,也就是大后天的下午,收工后就能领工钱了。”
五天,那不是领了工钱就能过年了,村民听着乐啊,都笑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这是香坊为了种植第一次开荒,我和小堂都比较在重视,虽然会经常来村里看看,但铺子里也会时常的有事。
所以来的时间都不定时,所以我要选二名监事,帮我组织大伙开荒,记录下走动的情况……以后发工钱,我们可能也会让他们替我们发。
监事因为要处理荒地上的一些事,所以一天的工钱比单单开荒的工钱略高一些,是50文钱一天……”
她选了杜里正和曹老翁,曹老翁也就是上次拦截他们马车的那老人家。
处理了这里的事,她和小堂走到了马车旁,抱小宝儿们上了马车。
他们能自己爬上去,但娃们都张着手要娘亲抱,要是被爹爹看到了,肯定又要骂他们了。
嘿嘿,爹不在,就不怕了!
林青禾摸了下他们的头,也嘿笑一声,搂着黏她黏得跟块牛皮糖的小奶包子上车。
待他们全都上了马车,大黄也往车上一跳,坐在了车外头,小堂的旁边。
它吐着舌/头,也玩累了,蹲坐着乖巧得不像话。
小堂摸了摸大黄的头,看它一身的泥土,他笑,“秦姐会不会揍你?”
“小堂哥哥,我们坐好了。”
“好,回去了!”
“驾。”他停下摸大黄,牵起绳子,鞭笞了下马,马儿就跑起来了。
……
“孙儿,阿奶舍不得啊,阿奶宁愿你不去将军夫人家做花农,也不想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啊!”
“阿奶,给将军夫人种花是好营生,孙儿想赚钱,把阿奶接到镇上去生活。
你就告诉我嘛,”杜彭再次哀求,“去买什么药能让鼻子嗅不到气味嘛,或者有什么法子能让孙儿失去嗅觉。”
杜阿婆垂眸,内心还在挣扎着。
她早年是在花楼当妓子的,那的妈妈,为了让妓子听话以及惩罚出逃的妓子,最会使用下流的手段了。
在那十几、二十多年,她自然也知道不少。
“阿奶,我讨厌我的鼻子,我的嗅觉,你要是不给我方子药,孙儿迟早有一天闯下大祸!
孙儿也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怪胎了……”
杜彭突然地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地匍匐在了杜阿婆的面前。
声声哭嚎下,杜阿婆终是心软了,她的泪也流了下来,“我的孙儿你怎么那么命苦啊……”
慢慢的,杜阿婆抚着他的胳膊,弯着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你起来,奶就告诉了。”
“你去后山,挖些生石灰,混着水,等石灰冒泡了之后,你想办法灌到鼻子里,鼻子烧坏,也就嗅不到气味了。”
杜彭听后,哎了一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就对着杜阿婆叩了一个头,起来就去拿锄头篓子,去山上挖石灰了。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摊坐在椅子上的杜阿婆,长叹一声,如果她造了孽,为什么老天爷不惩罚她,偏要去惩罚她的孙子?
快到了杜彭家了,萧冷清撩起马车帘子,“小堂,到杜彭家停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