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拆除检测器导致伤口扩散。”
“那为什么他还不醒过来?”
“这······应该是他此前透支了过多的能量,导致有些虚脱。”
“你们最好快点想出办法······”
对话声在塞壬的耳边响起来,朦朦胧胧如同隔着潮水一般听不真切,不过他听出来了其中一个声音是把他劫走的那个人。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宋既明怎么样了。
想起来宋既明,塞壬猛的清醒了过来,知觉逐渐回归到了四肢百骸,塞壬发现自己被浸泡在某种液体之中,冰冷刺骨。
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恢复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背对他的人影,半长的灰发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白大褂地下的身形极度瘦削,像是支撑不住风一吹就能摔倒。
“博士,他······他醒了。”研究人员发现了塞壬的动作。
阿撒勒激动地回头,对上了塞壬金色的眼眸。
塞壬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惊喜到后面的怨恨,复杂难辨交织在一起。
塞壬看他这副表情,不由得深思起来,难道我认识他?
“你总算是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阿撒勒上前一步,伸出手贴在培养皿的玻璃外壳上,神色间有一种病态的迷恋,就像是在看自己痴迷已久的珍宝。
“你把其他人怎么样了。”塞壬冷冷地开口,身上所有的装备都被剔除,双腿化成鱼尾,赤裸着被泡在液体中。
他摆动尾巴,离阿撒勒越远越好。
阿撒勒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又是他!又是他!每次都是那个小畜生!
随着塞壬游动的动作,他的后颈伤口仍然没有愈合,反而鲜血涌出来一大股,在营养液里飘散。
“他们?”阿撒勒冷哼一声,表情也沉了下来,“没用的东西,当然是杀了完事。”他的表情不屑一顾,塞壬和他交过手,知道他杀宋既明可能有点悬,但是陆北、石头哪个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不用说还有一个阿加雷斯给他做内应。
塞壬眼角下压,锐利的眼神刺向阿撒勒:“你最好没有。”
其他的研究员被塞壬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凶狠和威压震慑到,不自觉的将头埋得更低,生怕被波及到。
阿撒勒则不然,他的表情狰狞到扭曲:“那个小畜生就这么让你上心!那我呢!你从来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塞壬不想理他,心道,虽然不知道我跟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以前我不想看你一眼,现在我也不想多看你一眼。
没有理会阿撒勒,塞壬冥冥之中有种直觉——他觉得宋既明没有死。
他在液体中漂浮着,闭上眼睛休息,没有了检测器的压制,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飞速的自我修复,此前流失的能量也在逐渐恢复,等他恢复之后,离开这里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阿撒勒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居然发现塞壬已经闭眼开始休息,完全就是一副不愿意理睬他的样子。
他冷笑一声,抬手示意,后面的研究员收到指令,在机器上操作几下,一根管子接通到培养皿的上层,一股墨绿色的药剂就汇入了浅蓝色的液体中,如同墨团一般逸散。
一股甜腻的味道流窜到塞壬的鼻尖,他睁开眼睛,看见了绿色的药剂:“这是什么东西。”他语气不善,想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试图往下层游去,减少药剂的吸入,但无果,液体混合的速度极快,塞壬试图用体内刚回复一些的异能去凝结这部分药剂。
但抬起了手,塞壬却发现自己体内刚刚积累起来的异能已经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剩下。
“怎么回事?”塞壬皱起了眉,与此同时,他发觉自己刚刚回复力量的身体再度变得沉重。
这个药剂应该是用来压制他的能量和行动能力的。
塞壬意识仍然清醒,但是四肢越来越不听使唤,等到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之后,阿撒勒指挥研究员放空了培养皿里的液体,塞壬的鱼尾就这么贴在冰凉的地上。
阿撒勒放下培养皿的玻璃外壳,蹲在塞壬身边。
塞壬躺在地上,银灰色的长发如同海藻一般铺展开来,发尾却已经变成了毫无光泽的白,鱼尾的鳞片闪着诡异的光泽,瑰丽奇幻让人沉迷。
比鳞片还要冰冷的指尖滑过塞壬的眉毛,睫毛,眼睛,一路越过鼻梁、嘴唇,从喉结经过,穿过白皙紧实的胸腹,在小腹上的伤疤处额外停留了一会儿,就摸到了他的鳞片,在尾巴上游走。
他的手指冰凉,但动作却很轻柔,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尾巴上传来,就像是有蚂蚁在鳞片的缝隙间爬动,引来一阵难言的酥麻。
“八月了,我的宝贝,你的洄游期要到了。”阿撒勒灰色的眼睛里涌现出了一种惊喜的色彩,虽然目光触及腹部的伤口时迸发出了剧烈的痛恨,但在提到洄游期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掩盖自己的兴奋。
洄游期?那是什么?
塞壬不能动弹,只能闭上眼睛抵挡这股一样的感觉。洄游,听上去就和很多鱼类一样,到了产卵的日子,就会洄游到自己的出生地。
他是异种,难道也有这种东西?而且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冰凉坚硬的镣铐困住了他的双手,刺痛从尾鳍上传来。
“yi——”疼痛让他嘶鸣出声,不在战斗形态的人鱼,尾鳍柔软而敏感,锁链穿透尾鳍的感觉无异于生生在人肚子上开一个洞。
疼痛让塞壬脸色发白,嘴唇瞬间失了血色。原本失去活动能力的塞壬,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竟然也挣扎着开始发抖。
“魔鬼······你到底是谁······”塞壬被阿撒勒拦腰抱起,没有挣扎能力的塞壬彻底软倒在他怀里,虽然心里十分厌恶,但也只能被迫躺在他的怀里。
阿撒勒怀中抱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珍珠,此刻的愉悦足以抵消塞壬对他的谩骂:“我可以原谅你,毕竟你这样骂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疯子······
塞壬这么想着,就被平放在了冰冷的实验台上,在研究院多年的实验记忆一瞬间如同开闸的洪水涌来,痛苦让他感觉到视线一阵天旋地转,胃部神经质地抽动起来。
阿撒勒看出了他的不适,露出了一个病态的笑容,他在塞壬的发尾落下一吻,让其他研究员拿上来一个冷藏箱,从中间取出一管冰蓝色的药剂,尖锐的枕头闪着寒光。
“没关系······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他在塞壬的侧颈处用酒精擦拭,微弱的痛感从脖子传来,塞壬闭了闭眼睛,听见阿撒勒说道:“我的神明,我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