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中所有人正襟危坐,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端坐在正上方,因为知道今天的主题,所以有些人是害怕的,有些人则是看戏,但不管怎么样,在这么一个严肃正经的地方,谁都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按照位分,惠妃沈眉庄坐在敬贵妃的对面,只不过沈眉庄今天没和任何人有过眼神交集和语言交集,仿佛今天的事与她无关。
过了约半刻钟,终于传来苏培盛的声音:“皇上驾到——”
所有人齐齐站起,然后等皇上出现时道:“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谢皇上。”
皇上上座,皇后则移到一边,在皇上旁边坐了下来。
半晌,皇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苏培盛会意,让人把安陵容带了上来。
安陵容一身蓝白衣服,没有任何装饰,一袭长发直直垂了下来,破碎感扑面而来。
“安嫔。”顿了顿,皇上改口道:“应该叫你安陵容,好一个歹毒的妇人!”
安陵容跪着不开口,就这么直直盯着皇上看,一脸幽怨。
“怎么,朕这么说难道不对吗?你这么看着朕,是觉得朕冤枉了你不成?”皇上发怒。“熹贵妃和惠妃的孩子,难道不都是因为你吗?”
顾烟看着这一切并不开口,什么冤什么仇让她们去掰扯吧。
这时安陵容开口了:“皇上,这么多来你可有一点儿喜欢臣妾?臣妾在您心里,不过是个听话的小猫小狗而已。”
这话差点把顾烟逗笑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说什么爱不爱,喜欢不喜欢?姐姐,清醒点!要是专心搞事业,祺贵人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原生带来的自卑和胆小,让安陵容在这个后宫过得如履薄冰,面对那些家世、容貌都比她高的世家女,安陵容生出了十足的自卑感。
她是敏感的、怯怕的、小心翼翼的。
面对皇后抛来的橄榄枝,她毫不犹豫的选择加入了皇后战队。
因为她以为是皇后帮了她在皇上面前美言,救了她爹,所以六神无主的她把皇后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殊不知甄嬛对皇上说的那番话才是转折点。
可叹安陵容的一生,就这样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话说回景仁宫现场。
皇上听到安陵容这样的质问,也是不由一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些?”
“怎么不计较!”安陵容气冲冲:“我只不过是皇上您取悦的一个工具,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皇上手上盘着珠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伺候朕多年,从未有过忤逆的时候,谁知背后竟这么恶毒。连朕,都入了你的圈套!”
“呵呵。圈套?是臣妾入了皇上的圈套才是。臣妾不喜欢鹂妃这个称号,臣妾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也知道鹂是黄鹂鸟的意思,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臣妾不过是你豢养的一只鸟而已。”
“至于你说的狠毒,试问在这深宫当中,谁人不曾狠毒过?你以为熹贵妃不狠毒吗?祺贵人不狠毒吗?还有皇上你,不狠毒吗?”
一个个点名过去,安陵容忽然觉得一阵快感,憋了这么久的心里话,如今痛痛快快说出来了,真是爽啊!
顾烟和熹贵妃也不着急发作,现在是安陵容和皇上的时间,她们暂时不插手!
皇上眯了眯眼,原来安陵容以前的乖顺都是装出来的。
“你说,这些事有无人指使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皇上问。
皇后表情一如往常,剪秋虽然紧张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安陵容确实不敢把她们供出来。
熹贵妃则是期待了一下,但显然也没抱多大期待,这种事说出来才傻呢!
“无人指使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思。”安陵容挺直了身子。
皇上不信:“这后宫人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人人都会有狠毒的时候,可你的狠毒,却害了朕的皇子公主们。说,除了熹贵妃和惠妃,你还害过谁?又有谁,用过你的舒恒胶?”
“臣妾说了,无人指使,这一切都是臣妾自己的意思。”
皇上将手上的珠子往重重桌上一砸:“狠毒的女人!熹贵妃那时候与你交好,你们好的跟亲姐妹一般,你竟然还能动手害她,你究竟居心何在?”
“还有惠妃,一个个都是与你一同入宫的好姐妹,你竟然这样对她们!对她们尚且如此,对其他人只怕更甚!”皇上一口气质问道。
安陵容:“皇上不是说了,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怎么臣妾有身不由己的时候,皇上就如此生气呢?熹贵妃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你问问熹贵妃,她身不由己的时候做了什么?只怕比臣妾更甚吧!”
见安陵容把矛头转向自己,熹贵妃顿时生气了。“鹂妃,不,安陵容,你害我在先,如今还要污蔑我,你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但皇上对安陵容这句话却是感同身受,她和果郡王的事皇上一直没有点破,也当做不知道的样子,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追究。
“熹贵妃,你莫要插嘴!”皇上不悦。
熹贵妃吃瘪,只好闭嘴不言。
不过却把顾烟气的够呛,安陵容怎么还没听出来皇上的意思呢?确切的说,她怎么还没听出来自己被冤枉了一个罪名呢?
只要她稍微记起,就会知道那舒恒胶并没有给过沈眉庄,她也没有机会害沈眉庄,那为什么皇上要说她的舒恒胶害了沈眉庄和甄嬛呢?
顾烟急的开口婉转相助:“这舒恒胶真是厉害,害了熹贵妃的孩子还不算,连惠妃的孩子也给算计进去了,差点一尸两命,啧啧啧,这安陵容可真狠呐!”
安陵容这下猛然反应过来了:惠妃的孩子,她没有啊!她是想害来着,可是没机会啊!
顾烟继续添油加醋:“这麝香真是怀孕女子的天敌,碰不得闻不得用不得……”
“没有!”安陵容忽然喊了出来,急道:“我没有害惠妃的孩子,我没有!”
熹贵妃意识到事情不对,要是再这样让安陵容嚷嚷下去,只怕最后会把实情说出来,所以赶紧插话道:“安陵容,要不是你的舒恒胶,我的孩子也不会没有了,你还要狡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