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下午的课程已然开始。
依旧是今天早上的那位看上去非常不面善的夫子。
他那翘起的小胡子很是有特点,轻而易举地就将唐止雾的目光吸引了去。
这才刚发一次神,唐止雾那灼热直白的目光便是让这夫子注意到了。
坐在台上的夫子眯了眯眼,嘴里却依旧念叨着书本上的文字。
下一秒,盯着唐止雾的眼睛豁然睁大,嘴唇一合,声音在这广业堂中消失。
这时,某发了一小会儿神的唐止雾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对劲。
看着夫子不善的目光,她拉回思绪的脑袋开始疯狂运转。
“啪嗒!!!!!”
就在夫子快要点唐止雾名时,一道巨大的崩塌声接替夫子的声音,响彻在广业堂内。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时,齐齐聚集在了唐止雾身后的薛博易身上。
只见他面前的桌子,不知为何居然硬生生地从中间折断。
桌子散架,这桌上的砚台也跟着掉落在了地上,墨汁飞溅,沾了他满身。
“薛家的公子。”夫子突然出声,那双眉紧皱,几乎快要夹死一只苍蝇,“对我的课,你不满意吗?”
话音到了最后,那语调往上一抬,音调加高,在这安静的课堂上格外可怕。
震得人五脏六腑都跟着一抖。
这课堂中的每一个木桌都是由宫中手艺最精湛的木匠所制,从办学以来,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要致木桌散架,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是薛博易刻意而为之。
从天而降的质问声让薛博易尽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摇头,“夫子,并不是,我也不知这木桌为何突然断裂。”
在刚刚的讲课途中,他早就注意到了夫子看向唐止雾的目光。
见大事不妙,便伸出了手,准备提醒提醒唐止雾。
但他的手还未触及少女的后背时,自己面前的桌子竟是惨遭横祸,无缘无故地裂开。
委屈地看着夫子仍旧严肃的目光。
薛博易只能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想再继续听他狡辩,夫子将桌上的书本拿起,止住了薛博易出声。
“今日课后,你留着将自己那一片狼藉收拾好,回府之后,另做一篇关于今日所学“善恶”的理解。”
知道无法再解释什么,薛博易也只好点了点头,垂着脑袋答道,
“是。”
又睨了他一眼,夫子才将目光重新移到自己手中的书本上,接着读书。
这场风波终于过去,在这之后,唐止雾可是一点小差也没开,那吸引着她目光的小胡子也突然变得像不存在一般。
这丫头的认真程度惹得刚刚还不爽她的夫子连连点头。
熬呀熬,熬呀熬。
时间已到下午,终于是熬到了下课。
看着自己一整桌的战绩,唐止雾长舒了口气。
疲惫之余,还多出了几分只有在高三冲刺阶段才有的充实和成就感。
自然而然地,嘴角便漾起了一抹笑。
刚收拾好自己的桌面,门口便是传来了乐盈的声音,
“姐姐!好了没呀,咱们一起去国子监外逛逛。”
要不是因为这声音,这声“姐姐”倒是让唐止雾差点以为叫的不是她。
乐盈郡主,京妙仪,薛如心皆站在门口处。
这广业堂中还未离开的学生,便全都对唐止雾露出了微惊之色,心中定然是有了其它的想法。
被混世大魔王乐盈郡主乖乖叫姐姐的人,其身份定然不低。
不敢再多停留,他们对着乐盈点了点头,行礼之后,便匆匆离去。
“快了快了!”唐止雾知道这是乐盈故意在给自己撑腰,脸上的笑容憋不住。
将所有的东西收好之后便背上包朝着学堂外走。
只是,当她走到乐盈旁边之时,那才认识的薛如心,却是越过了她直直走入广业堂中。
在唐止雾的眼皮子底下,那坐在她背后,还在苦苦收拾墨汁的少年在此刻竟然委屈兮兮地对薛如心喊了一声,
“姐。”
想不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唐止雾便用肩膀撞了撞身边的乐盈,“那人也是尚书家的嫡子吗?”
乐盈点头,答道,“两人是薛家主母诞下的双生胎,感情一直都很好。”
难怪,她当日在品茗会上竟是觉得这薛如心的眉眼很是熟悉,这下两人站在了一起,不用猜都知道是两姐弟。
只见那站在薛博易面前的薛如心回头,对着唐止雾等人福了福身,抱歉地说道,“乐盈郡主,今日如心便不做陪了。”
乐盈摆手,不甚在意,“明日同行也是可行的,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便同唐止雾,京妙仪一齐离开。
望着唐止雾离去的纤影,薛博易眼睛看直,竟是当着自家姐姐的面前就犯起了花痴。
直到肩头一重,他才回过神来,懵懵地望着薛如心。
“不必奢想什么,那小姐是国公府嫡长女,且与徐大人关系密切,你没有任何机会。”
自己的同胞弟弟,她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薛博易此刻是什么心思。
兀自摇了摇头后便取出一方手帕,弯下了腰,擦拭着少年身上被沾染的墨汁。
薛博易紧皱着眉,满脸惆怅,一把拉起了为自己擦拭的姐姐,试探着问,“那,关系密切,到底是哪般的关系密切?”
被拉起来的薛如心睨了他一眼,只得叹息了一声,“有小姐在国公府门口,轻易见到这唐小姐扑到徐大人的怀里,两人抱在了一起。”
这么一说,薛博易只觉自己竟身处冰天雪地之中,浑身僵劲不能动。
看他这副受挫的可怜样,薛如心也不好再说什么重话,只得好心宽慰,“所以你少去招惹人家,可能过不了多久便会传来两家联姻的喜讯。”
“即便是如此,结果还未定!”薛博易摇了摇头。
即便他对徐戈十分恐惧,但还是心存希望想要搏一搏,“在这之前所有人都有追求佳人的资格!”
薛如心心头一紧,对于陷入怪圈的薛博易,知道自己现在对上头的他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