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信纸的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窗台边,月亮高高挂起。
虽然这道微光没有他霜寒阁中的灯火明亮。
但它却是完全不同的,徐戈又再度转身,从那一堆纸张中找出了玉佩送来的第一个信封,缓缓将其打开,从中取出了那张相片。
拿着相片的手高高抬起,最后与月亮并肩放在了一起。
照片上的月亮和现在的月亮一样明亮,上面的女孩儿依旧笑得灿烂无比。
徐戈闭上了双眼,一股浓浓的惆怅和无力感袭来。
一个极度现实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他和唐止雾之间,跨越的不是距离,阶级而是不知道多少年的时空.........
破天荒的,这次徐戈并没有回复唐止雾发来的消息。
忙着吃饭的唐止雾还以为徐戈有什么忙事,没来得及回复,便放下了手机,自顾自地喝起了砂锅乌鸡汤。
这汤中,有红枣,有枸杞,有当归,有人参,有乌鸡。
但唐止雾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饭饱喝足之后,唐止雾又踏进了冷风之中。
这一次她没有谨之的陪伴,而是一个人走回去的。
到了家之后,没有理会铁军的嚎叫,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却发现微信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人给她发消息。
“也许谨之累了,睡了吧。”
唐止雾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自己找了个理由。
在楼下陪铁军玩儿了一会儿后,她才上楼换衣,洗漱,准备睡觉。
在睡觉前,她又不服气地打开手机。
屏幕依然是那个屏幕,没有微信来消息的提示框。
想起平时对她的消息秒回的唐止雾,大呼完蛋。
呜咽着埋进了被窝里。
她肯定把谨之惹生气了。
因为纠结这件事情,没怎么睡好得到唐止雾早上刚一起床就顶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忙着打开手机,发现微信有人发来消息。
激动的她手抖了一下,连忙解锁,点进了这个给足她希望的绿色软件。
打开一看,却发现那个被置顶的黑白头像旁没有小红点,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
发来消息的人是柯玖瑶。
可救药:【雾雾,记得把书带齐,今天满课。】
铁军姐姐:【好的。】
迅速编辑回了过去,唐止雾看了看时间,又急匆匆开始收拾。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天的生活都这么急,忙着上课,忙着复习,忙着准备课题,忙着做PPT。
满含疲惫的她在出门的那一刻,还是点开了这个黑白头像,编辑了一段话。
铁军姐姐:【谨之,我去上课了,今天满课呜呜呜呜o(╥﹏╥)o,我也太惨了吧!】
没有回复,连那个经常出现的“对方正在编辑中........”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
徐戈觉得自己病了。
整整三天。
精神总是恍恍惚惚,进入不了状态。
连自己在早上练武之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都是阿修及时出声提醒,他才收回了劈向梧桐树的断弦刀。
在昨晚,他便将玉佩和那些信纸锁在了小盒子里,放在了霜寒阁高高的架子上。
强迫着自己不要再去多想。
徐戈伸手抚摸在了断弦刀锋利的刀刃之上,摩挲着这不小心就能将他的皮肉划开的利刃。
站在梧桐树下出神,直到天空中接连不断地落下了小雨,徐戈才逐渐回过了神。
思绪收拢的那一瞬间,他抬眸,发现自己仍旧伫立于霜寒阁院落之中。
大步一跨,行至梁下,亭廊之中的徐戈的肩头,发顶仍旧没能够幸免,被雨水沾染。
乌云来的之快,前一秒还碧空如洗,下一秒就已经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他皱紧眉头,狭长的眉眼中是让人胆寒的冷。
徐戈缓缓将手中的断弦刀伸了出去,削铁如泥的神兵却在这一刻没办法于柔韧的雨水抗衡,最后被完全沾满。
“罢了。”
徐戈轻叹了一声,收刀,准备转身回到霜寒阁之中时,消失了一上午的阿修却快步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赶来。
看着徐戈等在原地,阿修本来十分迅速的步伐减弱,行至他的身前,
“大人。”
“宫里回来的?”还没等阿修开口,徐戈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取出手巾,轻缓地擦拭着断弦刀,等着阿修传话。
“是。”眼前的人听到徐戈的话,先是惊讶地抬头,望了眼依旧冷静的徐戈,而后又重新埋下了头,回答道,
“昨日漳州巡检,曾检举其知州多年吞并朝廷拨下的财物,并恶意征收其普通百姓参与防洪大坝的修缮,分文不给。”
阿修看不出徐戈脸上此刻神情,情绪难辨。
“我猜,有人推举锦衣卫参与这次的审判。”他语气淡漠,像是在陈述着一件极其寻常普通的事情。
阿修点了点头,有些恼怒,“是林太尉,锦衣卫本就因为晏开霁一事伤了些许元气,这事还没过多久........”
还没等阿修说完,面前的徐戈却是突然笑出了声。
俊逸的五官更加邪肆放纵。
“大人......”
阿修不解,轻声唤了一句。
“去,不管这次轮不轮得到锦衣卫,我们都必须去。”他收住了笑声,嘴角擒着一抹狠厉的颜色,轻声说道,“不去,怎么诱得真正的猎物上钩。”
晏开霁一事刚过,这漳州又出了问题,关键还是林太尉开的口。
本来正常的事情,当组合在一起后就变得极其荒谬。
徐戈推开霜寒阁的门,走了进去,在转身的那一刹那,阿修听到了徐戈落下的命令。
“阿修,去把宸王爷送来的白玉红珊瑚双结如意头饰和那赢来的七彩琉璃盏取来。”
“是。”
阿修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前往库房。
徐戈抬眼,站在门口远远地看了眼放置在高台之上的小箱子,那股惆怅之思又再度袭来。
呆站了半晌之后,他才抬步走近,将这已经被关上的小箱子取了下来,放置在桌上。
徐戈并没有将其打开,而是不紧不慢地坐下,取出了一张白白净净的信纸和信封。
拿起毛笔,在纸上徐徐写下几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