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醒醒啊”。
“咦,谁在叫我啊?昨晚上我不是睡在老家小竹楼上的嘛”?薛甜心里想着。懒懒的睁开眼皮。
卧槽.....眼前窜出来一副原始样的野人,头发跟鸡窝一样,脸脏眼大,眼仁清澈 ,颇有神采,鼻尖高挺,五官周正,全身没二两肉,身上也破破烂烂。臭烘烘的。
边上还应景的飞着几只大苍蝇。薛甜顿时感觉整个人心里翻天似的闹腾,她嘴里吞了吞了口水:
“……呕——”
“呕”吐出来一摊黄水 ,胃里空落落的。
抬眼看去,男人还盯着她看。
她顿时心里一紧,腿一缩,瞄了两眼周围, 木头墙壁 ,还破几个大洞 楼顶盖着茅草稀稀拉拉的掉着,地上还稍稍有点干净。
这破地方是哪里,难不成我穿越了?薛甜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男人两眼。想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便开口道:“大爷,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
胡子嘴立刻巴拉巴拉到:
“甜甜,咋的啦?还不认识你老爸了,你妈你哥和你爷奶也来了,看看,咱家也搞上穿越了,一家人真齐整,哈哈!是不是怪稀奇的。”
薛甜瞪大了双眼:“哈?穿越,全家一起?我的妈嘞,就看过女主一个人自己穿越的,没看过全家一起穿的,咋这么牛呢。”
薛爸摸着胡子说道:“咱们到了这个叫啥夏庸国的边远小镇,去年虫害,今年开春到现在又没下雨,导致今年庄稼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山匪来犯,又还有隔壁北曜国虎视眈眈,村里的人苦不堪言。”
“唉,说来可笑,这身子记忆里昨日听说了北曜国马上就发兵夏庸,怕被抓壮丁便把家里最后一点棒子面煮了一大锅全家吃了,打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谁知道从去年来一直拉饥荒没吃饱过的全家就这样给撑死啦。到是圆了原主全家人的念想吃个饱。”
薛甜心里一愣,看来原身一家也是可怜人。再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跟鸡爪子似的,上面黑黢黢的,比原来的自己小了一大圈,再摸了摸自己的鸡窝头。
…………
作为一名干干净净的二十一世纪爱美小达人的女生心里一阵泪奔。
——造孽啊!这都是些啥杀人诛心的破烂事儿啊,人家穿越不是公主就是嫡女,就连搞事的女配高低也得是官宦富豪人家,就更别说那些前期伏小后期开大的金手指大女主文了。
嘿!好家伙,你还真别说咱捡了大便宜,全家都年轻了十几岁,这可是啥都买不来的。尤其是在现代年近七旬的爷爷奶奶,这不就是好事儿吗。
啧啧……
真是开局一堆人,装备全靠捡。
小黑爪子撑着脸道:
“老爸,我爷奶老妈和哥他们去哪儿了,咋没看见?”
“出去了,他们四个去周围转转,找一找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能吃不。”
薛爸皱着眉叹口气:“唉!都跟流浪汉似的几个月都没洗澡,臭气熏天的。”
“呕—— 老爸……离我远点儿。”
薛甜双手交叉道。
薛爸:“嘿,你还嫌弃我,大家都一样。别吐了,这年月什么吃的都没有,就算吐口水也怪可惜的。”
薛甜:“…………老爸你融入角色还挺厉害的哈,我都还没反应过来。”
薛爸:“ 入乡随俗,等你哥他们回来还得商量一下。看看往哪边逃。”
薛甜水眸一弯想着有家人真好。
——砰!的一声。两人朝着门外看去,只见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人一掌推倒。
“薛大,快,快,快,叫上丽娘她们收拾东西走。东边的口子窖村说今晚上北曜人就要攻进来”来人衣衫褴褛头上还用布裹了个包包头。
是隔壁沐齐声,薛爸有原主的记忆一下就认出来了。说道:
“老沐,好好好,啥时候走,咱们一起。”
沐齐声眼睛红着说道:“东西收拾好就到村尾口等上,村里还剩下几口人家,大家伙一起有个照应。”
薛爸赶紧应声:“好的,等丽娘她们回来,收拾好东西就去。”
沐齐声说完就赶紧转身去下一家。薛甜“嗖”的起身从木板床上下来,看了看空空的家里:
“爸,咱收拾什么?好像也没啥可收拾吧。”
薛爸吹胡子瞪着眼说:“败家玩意儿,这破草席子不搂着你晚上睡哪儿,那几个缺口的碗也得带上,咱家里就一个陶锅必须的,扁担,蓑衣,锄头,……等等几块破布都得带上。”
薛甜点了点头说:“老爸,帮我把头发捋一捋,用草绳给我绑一下,痒死我了。”
“绑啥绑,等下直接剃光光,家里有菜刀,不怎么锋利,磨一下了就把头发剃掉。”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一阵利落的脚步声随之还有一道清丽的女声:
“远文,你起来没,甜甜醒了没。”
一道身形清廋不怎么高,头发用稻草绳捆成一小团,鼻尖小巧,面容也脏但一双大大的杏眼透着股干净清澈神态的瓜子脸女人抬脚先进来。
薛甜张眼看去眼眶一红,鼻尖耸了一耸,嘴里自然叫着妈,脚步两下就冲到女人怀里,双手紧紧抱住来人。
薛妈原名叫程丽,是现代一名三甲医院儿内科的门诊医生,巧的是本尊也叫程丽祖上也是大夫,待人温温和和,平时村子里几户人家头疼脑热都会找她。
薛爸叫薛远文,职业则是高中老师,教化学的,两口子因为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相知,相识,相恋。大学毕业后就直接结婚了。后面就接着就有了儿子薛砚礼和女儿薛甜,薛砚礼高二的时候就保送s大物理系,大学毕业后直接进了物理研究院进行科研项目,薛甜只是一枚刚踏入大学的新生小妹。
程丽身后又进来两人,面容都有点脏的看不清。
一位胡子比老爸的都还长,身高稍矮一点点,薛氏同款高挺鼻尖一双龙眼, 虽然眼神有点老态但不露自威和随时透露出精明不失睿智的气息是朴实且自信的薛爸表达不出的。这位就是薛甜甜的爷爷咯 薛景鸿,年轻的时候在部队里当炊事员,退役后一直在老家政府里上班直到退休。
旁边的妇人也跟老妈一样扎着稻草绳丸子头,看起来很疲惫但是眼角弯弯一双大眼黑白分明,只是眼旁多了两道细纹,稍显年龄。纤瘦的身材穿着皆是跟大家一样的黑破烂单衣裤,这是甜甜的奶奶,郑秀英。郑秀英以前在妇联上班,退休后就和薛爷爷在老家养老。
穿到这里,大家都瘦得没个人样。
但是熟悉感让甜甜一下就认出来了激动的喊着:
“爷爷,奶奶”!
“唉,奶的乖宝,咋样?感觉身体哪里有问题没?”
薛奶奶疼爱的摸着甜甜的脑袋问着。
黑黝黝的小脸一皱:
“奶,没问题,就是想你们想的慌。”
蹲在草席子旁的薛爸直起身子探头朝门口小声问道:
“砚礼,找到点东西没,刚刚你妹妹起来吐了,估计现在也饿。咱们赶快弄了收拾收拾和村里的沐齐声沐大叔一起走。”
薛甜松开薛妈也朝门外探出头去,看见站在门外有着一米六高跟爷爷同款包包头一身乞丐装小黑脸身材瘦得跟棵小白杨树似的老哥,呲出了标准的八颗大白牙:
“嗨!老哥。”
鼻尖英挺脸颊清瘦的男孩顿时漾起满满的笑意少年的声音充斥在甜甜的耳间。
“刚刚怎么吐了,是不是饿的心里发慌胃里难受?”
甜甜摇了摇头说“不是,是突然睁眼看见老爸这么脏头上还绕着苍蝇飞胃里不舒服,现在好了。”
哥哥叹了口气摸了摸甜甜的头说:“去躺着吧,我们把这几只田鼠炖了大家吃了饭再来解决问题。”
薛家全体人员点点头,就得这样,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在这乱世之下谁知道吃了上顿还有没有下一顿。
薛老爷子接过了砚礼手里的几只田鼠走到旁边的茅草屋里放到石板上。看了看这家里的最后大半缸浑浊的水,心里直抽抽,恍惚的想道别他妈的没被饿死先被这缸水喝了拉死。管球他奶奶的,先干。
田鼠不怎么大,薛老爷子还留下了两只打算用火烤干了留着晚上吃,只见沐老爷两手利落的扒皮,用菜刀咔咔两下就剁好了,扔到罐子里舀上一瓢水冲一下就放到土灶上,打火石点上火烧上材,搀了一罐子浑水就盖上木盖。完事儿。
大家伸出了同款脏手大拇指点赞,不愧是部队里出来的炊事员,烧饭,呸,烧汤就一个字儿,快。剁肉就两个字儿,狠,准。
薛爸看了眼大家,心里觉着幸好全家人都在一块儿,哪怕在这陌生的地方自己也不怕,没粮就自己种,没房子自己建,只要找到一处安定的地方,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薛妈看向自家老公说:“甜甜说你要剃头发是吧,我帮你们都剃了,勉的长这么多虱子,痒的怪渗人的。”
说干就干,薛妈风风火火的叫薛爸把头低着,用镰刀一点一点的开始刮,甜甜站旁边就跟小时候看人刮猪皮似的特治愈。心里想着自己等下也叫老妈刮了,看着利落,舒坦。
薛砚礼跟奶奶已经去收拾行李了,薛奶奶走进了房间里,在原主的床底下掏出了两只竹编的大箩筐,这可是俩大宝贝,原来的薛老婆子在县里看见有人卖的,咬着牙用一只大獐子换来了的,没想到原身一家去了到是给自家留下了大用处。
薛奶奶心里想着真是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转眼又一想,菩萨保佑个钏钏,好像上辈子全家人也没干啥缺德害人的事儿。
儿子在学校里安安分分的教书育人,放假就在家陪老头子干干木工的活儿。儿媳妇在医院里面也是温温柔柔的待物接人,从不跟别人脸红一句。大孙子毕业后一直在物理实验室里工作,今年刚好实验结束回老家休息休息。小孙女也刚好放暑假回家。这不,全家一起刚好被一锅端。
不对啊,难不成是昨晚上不该跟李老婆子骂架,还是跟成大嘴一时嘴瓢说了王婆子昨儿穿了红内裤去见她的老相好,成大嘴肯定到处囔囔着被王德州他老爹听见了回家收拾了王婆子,指不定都是这两人心里求菩萨把我一家扔到这破地方来受苦受难。哎哟!不能想,越想心越疼,干瘪的唇抿了抿,眉眼一转,大喊道:
“老头子,赶紧把火烧大点,喝了汤好上路。”
接着把两个大框子放到堂屋里,三卷从没洗过的薄被褥,还有几卷草席子滚住一团用稻草绳子绑住放到一个筐子里,接着薛砚礼从房间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破布包裹放到另一个筐子。侧身朝甜甜昂首示意道该你了。
甜甜会意走进原主睡觉的房间里看了看,捡走了一把缺口的木梳子和一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夹层薄棉袄 ,再看周围已经没什么可拿了就走出去放到筐子里。
老爸已经把头发剃完了,你还别说,光头看着是挺舒服的,接着大哥也走过去低着脑袋开始了。薛妈现在已经得心应手了,只听见唰唰的刮头发声音,一小会儿就给大家把头发刮完了,全家相互看着光溜溜的脑袋傻了眼,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奶奶裁了三块灰溜溜的破布把几个女同志的头包上才那么亮眼。
闻着一道肉香,发现汤已经好了,大家嘴里都分泌着唾液,原身都一个多月没沾上肉味儿了,都馋的很。大家手里都端着个缺了口的陶碗舀汤,全都吹了吹气一口喝下去瞬间整个人身心都舒坦了。两只不怎么大的田鼠每个人都吃了点,一大陶锅的汤六个人喝的一点不剩。
薛妈把陶锅用水冲了一下,把里面装满水放了点粗盐烧开了放凉,先把两个水囊装满,最后又烧了一陶锅,把陶盖盖上,用稻草搓的粗绳子紧紧的捆上圈,以防路上洒出来。然后和几个碗一起放到筐子里。收拾好了东西,薛老爷子沉声道: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