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声音在心里说话。
陆若璇已经见怪不怪,在心里答道:“它只是一只小灵鸟,打不过黄嬷嬷。”
那个声音又消失了,倒是另一道声音再次响起。
【实在不行你就逃,即使是修仙的世界,总不至于一条活路也不给凡人留。】
陆若璇摇了摇头,在心里道:“出不去的,而且外面的凡人都很苦,黄嬷嬷说,他们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被折磨得很惨,我至少衣食无忧,也该知足了。”
那声音似乎气狠了,断断续续的,还发着抖。
【你是被黄嬷嬷……pua了吗!你清醒一点……啊,你现在的日子……比黄嬷嬷……描述的……好很多吗!你支棱起来啊……你这样的……怎么可能是我啊!】
最后一句仿佛石破天惊,陆若璇如遭雷劈,站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
我是这个样子的吗?
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这一切是真实的吗?我是什么样子?】
心里的声音也低低重复了一遍,这一刻,她们似乎逐渐开始重合。
【如果是真的,就证明给我看,让我看到自己的样子,看到了就说明是真的。】
她在心里这样说道。
陆若璇直视前方,目光清凌凌的。
她的面前,一团云烟逐渐变化,变成了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影。
【看到了,就说明是真的。】
有人在她心里这样说道。
陆若璇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没有反驳。
“你个死丫头,又在这里躲懒!”黄嬷嬷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扯着她的头发往屋里拽:“你看看屋子都成什么样了,还不快去打扫干净!”
松开!松开!
陆若璇在心里喊到。
然而黄嬷嬷的手依旧死死扯着她的头发,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陆若璇皱眉,想要调出灵力团,却同样无事发生,只有头皮的痛楚越来越真实。
这个幻境怎么这么牢固?
“如果是真的,就证明给我看,让我看到自己的样子,看到了就说明是真的。”
这句话就是陆若璇给自己设置的暗号。
如果幻境变出了她的样子,那就说明是假的,因为她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幻境变不成来,那同样说明是假的。
因为,从怀疑的那一刻起就说明她已经身处幻境了!
这就是陆若璇设置的真实密码,前面的验证之说只是为了引出“生疑即为虚假”的结论。
还是那句话,只有在虚假时才会分不清现实,身心健康的人不会感受不到真实。
可是,现在陆若璇已经清醒了,幻境却仍旧没有变化,也没什么影响,甚至可以阻拦她改变设定。
这和之前的所有幻境都不一样。
难度又增强了。
陆若璇忍着疼痛,和黄嬷嬷一起进了屋。
里面的场景十分夸张,桌椅倒了一地,衣物被丢得到处都是,满地都是垃圾和灰尘,墙角的位置还织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
“不收拾干净,你不许吃饭!”黄嬷嬷恶狠狠地说。
陆若璇:……本来就没给饭。
黄嬷嬷扔下这句话就不见了踪影。
陆若璇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回来,果断扔了扫帚。
鬼鬼祟祟地跑去院门张望,等到确认黄嬷嬷是真的消失了,她试探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院外空无一人。
陆若璇松了一口气,回忆着青霜带自己走过的路线,一路小跑过去。
她不是要去传承塔,即使现在过去,她的灵力团和特殊体质估计也无法回来。
陆若璇的目的,是避开可能出现的黄嬷嬷,去找原主的父母,揭露黄嬷嬷对她的虐待。
这一身伤可是最直接的证据,原主的父母也不可能像黄嬷嬷说的那样,去偏帮一个下人。
计划很好,然而执行的时候还是出了差错。
她迷路了。
眼见天色越来越黑,陆若璇的心也越来越着急,再这么耽搁下去,她迟早会被黄嬷嬷找到。
只是她越着急,情况就越糟糕,在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后,她掉进了一个阵法之中。
数根一米长的长矛将她扎了个对穿。
疼!!!
陆若璇从未感受过这样强烈的疼痛,即使不断安慰自己这只是幻境,不断暗示自己这股疼痛是虚假的,她依旧无法抵抗,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痛苦。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疼痛没有消失,只有时间在不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一群护卫打扮的男子将她围住。
她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为首的人一脸冷酷,高高在上的视线落在她鲜血淋漓的身体上。
“带去执法堂!”那人只是冰冷地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名护卫应了一声,将陆若璇从阵法里拉出来,架着她就要离开。
他们的动作很粗暴,几乎完全没有顾及那些将她刺穿的长矛。
陆若璇痛得几近昏厥,好半晌才扯着虚弱的声音对他们道:“我是陆若璇……是不小心摔进去的……我是族长的女儿,不是来历不明的人……”
执法堂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地方,陆若璇连忙解释,不想再受无妄之灾。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声冷笑。
“你是族长女儿?我还是宗门长老呢!连个身份玉牌都没有,还敢冒充陆家人,真是自投死路!”
“身份玉牌……是什么?”
这话惹得两名护卫皆是发笑。
“你连身份玉牌都不知道,也敢冒充陆家小姐!”许是觉得她太过可笑,其中一名护卫似模似样地科普道:“陆家在许多隐蔽的角落藏了阵法,专门就是防你这种行踪鬼祟的贼人!你若真是陆家人,带了身份玉牌,那些阵法自然不会伤你,可你是吗?”
“我真的是……我没有灵根,所以没有身份玉牌……我是族长的嫡女,住在最角落那个院子……黄嬷嬷和我一起……”陆若璇用最后的一点力气解释道。
族长有一个不能修行的女儿不是秘密,两名护卫也都知道,见她说得这么详细,两名护卫也有些动摇。
其中一人捏起她的脸看了一眼,上面尽是血污,看不出什么名堂。
“管你是不是,到了自有长老审问,我们只负责把你送到!”那人松开她,冷声冷气地说。
陆若璇心知多说无益,也不再多言,任由他们将自己架到了执法堂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