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生死弥留之际,张白身体里的火毒被他肾脏里的水毒压制了,全身火毒迅速缩回了心脏里。
就这样,每当有一种毒过于活跃,就有另一种与之相克的毒将它压制,五毒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在张白的五脏中共存。
只是这种平衡会在夜晚被打破,一到夜里张白的五脏就热闹了。
心脏灼痛,呼吸痛,冰镇腰子刺痛,胸腔的阵阵闷痛,可以说是痛,太痛了。
这几种疼痛只有在天亮后才会消散,自从张白五毒俱全后,这已经是他熬过的第八夜了,每一晚的折磨都让他精神几近崩溃,感觉自己就像是下了那传说中的地狱。
破烂的草席上,张白盘腿而坐,他头发凌乱,衣不蔽体,裸露出的胸膛肋骨清晰可见,几片淤青在胸膛上来回游走,显得诡异至极。
随着他胸口有节奏的起伏,空气中似是有什么不可见之物被他吸进了身体里。
“按心经所说,想要彻底修成这外灵根,就要祭炼五脏让五毒彻底与之相融,这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只要熬过了此关,我就算是一名真正有灵根的人了,可这都第八天了,为何还迟迟没有动静,明明说只需三两日便可见结果的,在不行,我可真熬不过几个晚上了。”
从八天前他服用完最后一颗毒丹,就开始按心经所记的特殊呼吸法打坐修炼。
起初他只是呆坐着,脑子里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甚至不知道该干什么,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他才逐渐感受到身体周围的不同,周遭空气好像浑浊了不少。
几丝如细线般肉眼不可见的灵气在他面前汇聚,那轻飘飘的样子仿佛来一阵风就给吹散了。
随着他使用特有的呼吸法,那几缕灵气被他吸进鼻腔,融入五脏。
如果张白现在能划开胸膛皮肉他就会看见,属于他的五脏已经大变了样,那表面上颜色斑驳的毒素堆积犹如五个泥潭,正在发烂发臭。
五脏已坏,他现在还活着就够令人匪夷所思的。
那几缕进来的灵气卷着表面少量毒素钻进五脏之中,进来一缕灵气就刮走一缕毒,何时刮干净了才算完。
一晃时间又是八天。
茅屋中,此时的张白已经陷入了半梦半醒之间。
骨瘦如柴,眼窝深陷,远处看,还以为是风干了许久的老腊肉,要不是还能看到他那若有若无的鼻息,真与死人无异了。
事先准备好的食物早已在三天前吃完,三天里滴水未进,身体已没了力气支撑他出去寻找食物。
五脏传来的疼痛已经唤醒不了他麻木腐朽的心神,现在的他只剩一具躯壳,本能的遵循着呼吸法修炼。
又是一缕灵气钻进五脏,刮走了表面上最后的零星毒素,这本该两三天就完成的事情,在这灵气匮乏之处,被硬生生拖到了十六天。
在张白看不见的地方,肾水流出一缕黑芒供给肝木,肝木反哺出一丝富含生机的荧光钻入心火。
咚咚,咚咚,原本迟缓将要停跳的心脏抽动了两下,接着就强而有力的跳动了起来,将那荧光随着血液的流动带到了身体各处,心火本身也流出一点猩红带给了脾土。
紧跟着脾土回馈给肺金,肺金再送给肾水。
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就这样,五脏之间依循着五行相生的规则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良久,兴许是心有所感,那几日未抬的眼皮动了动。
张白睁开眼,看着眼前一切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麻木的心神逐渐苏醒,五感回归。
重新夺回身体掌控权的张白还有些不明所以。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长到他都以为自己要醒不过来。
清醒后,饥饿感随之而来。
张白从来没有对食物如此渴望过,只要是眼前所见之物他都想吃。
而他面前,摆着的除了一地的毒物,再没有其他东西。
张白红着眼,看着那些毒物深深的咽了口口水。
一把抓来几条蜈蚣,张白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嘎嘣嘎嘣的嚼着。
没想到这蜈蚣干居然出奇的香,这下激发了他的味蕾一发不可收拾,连忙爬过去在地上找吃的。
蜘蛛,蜈蚣,蝎子,树根,毒草,银花,那地上是有什么拿什么,看见什么吃什么。
这些寻常人看见都要躲得远远的,生怕沾自己身上的爬虫瘴草,在此刻的张白眼里,那都是珍馐美味,放嘴里越嚼越香。
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差点把地都舔了,见已经没啥能吃的了,他才摸着肚子躺地上休息。
稍过片刻,张白猛的从地上爬起,眼里闪过几丝惊恐。
“我这是?”
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只是行动全凭本能,现在反应过来心里才开始后怕。
“我居然饿疯了,把一地的毒物都给吃了?这可怎么办,那可都是含有剧毒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赶紧伸手抠嗓子眼儿干呕起来,努力了半天只吐出少许黑渣,这可让他慌了神,呆楞在原地。
只是等待良久,张白一直惧怕的中毒反应一个没有,倒是又觉得有些饿了。
“难道是因为我先前吃的毒丹让我变得百毒不侵了?又或者有别的原因。”
又等待一会儿,见自己真的没有异常,当下觉得还是填饱肚子要紧,以免再出现刚刚那种疯癫状态,便暂时抛开这层疑惑出了门。
张白不知道的是,在他吃下那些毒物后,它们都没来的及被胃部消化,其中所蕴含的毒性就被自身五脏给争抢走了。
那些常人沾之必死的剧毒,在他奇特的五脏运转下,统统化为了祭炼五脏的养料,其毒物本身就只剩下一点没用残渣。
估计连这本五毒心经的主人也没想到,自己全凭想象创出的功法,居然真的有人能练成。
自从这本功法问世,他花了大量的心血来培养功法传人,结果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只要修炼此功法,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