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串脚印后,张白就更不敢出去了,蜷缩回洞里一直到了晚上。
这一晚,他睡的并不踏实,害怕那人再折返回来找他,做梦都是自己一直在逃跑的情景,可怜自己一整天没吃没喝,在梦里逃跑都没力气,像是在泥潭里挣扎,夜里惊醒了好几回。
翌日清晨,张白在饥饿中醒来,腹中空荡荡的十分难受。
他舔了舔自己干枯发裂的嘴唇,饿还能忍,渴实在是忍受不了,决定出洞一看。
洞早已被风雪覆盖,张白探头出去,确定四周无人,才小心的出洞。
走上前扫开积雪的同时,还顺便抓了一把雪放嘴里解渴。
看过脚印,张白确定这就是那人留下的。
这附近穷乡僻壤的,周围人大多穿的都是草鞋布鞋,而这脚印上面留有花纹,能想象出,一双连鞋底都得勾勒花纹的鞋得有多精美,寻常人肯定穿不起。
张白往嘴里塞了大把的雪水图个水饱,回洞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要另寻他处,此地肯定是不能待了。
环顾周围辨别了一下方位,与这串脚印反方向走,张白背着厚厚的一摞书,缓步而行。
这一路上是见到什么吃什么,只要吃不死的,就往嘴里塞。
运气好还遇到一具动物尸体,也一并带上当个口粮。
大山深处,与张白相距百里的地方,那串脚印的主人正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打坐。
他眉宇间阴翳至极,面若寒霜,这副臭脸任谁见了都不会往他身边凑。
他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神态看着有些疲惫。
会乌也没想到自己会跟丢一个凡人小子,并且在这大山里迷了路,他一路追着张白,在山里越追越深,等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身处在何地,一个人只能凭感觉在山里寻找回去的路。
兜兜转转的两天里,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山头与树林,更糟的是,他先前中的严豹下的毒还没解,自己没有解药,只能用修为强行压制,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毒发在这荒山野岭中死去,一想到这些,他有些崩溃,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都怪那个小崽子,若不是追他,我还能寻回回去的路,哼,既然出不去,那我就干脆就在这里修炼,等我突破到七层,这毒应该就对我没威胁了,到时候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完,他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日得到的玄灵丹望着它,眼中一片火热,张口便吞下继续打坐。
数日之后的大山里,一座不知名小山头上。
张白用几根手臂口粗的小木棍靠着一个山窝搭建了一个临时住所。
兽皮为顶,干草为床,晚上睡觉还四处漏风,正值寒冬住在这里面,那基本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但偏偏张白能抗下来,每天夜里睡觉偶尔会被冻醒两次,其他没什么问题,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换寻常人睡一晚估计就要成冰棍了,或许是之前那几个月药浴与现在还每天坚持锻炼的六合游身功有关。
庄老头说这六合游身功只是强身健体用的,自己练了三个月,说不定身体已经比寻常人强。
现在追杀自己的人不知在何处,暂时算没了威胁,他总算能安心在这里小住几日,休息一下。
得亏跟庄老头学了在山里头生存的本事,即便是在寒冬食物匮乏的时候,张白也不至于饿死,就是营养跟不上,自己又瘦回了之前病怏怏的模样。
想起庄老头,张白微微叹气。
这老头坑是坑了点,最起码对自己还算可以,现在也不知这老头是死是活。
解决了住处,张白终于能放心来解读手里的仙文。
解开包着书籍的衣服,张白发现,一些纸张上出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孔洞,透着光看的特别清晰。
这不仅让他感到奇怪,自己前几天看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情况,怎么过两天就突然出现了。
他检查了书籍,里面并没有什么其他东西,检查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问题。
这件原本属于那个陌生人的衣服,背面胸前都缝有内置的夹层,里面缝着几片极薄的贴片,上面还有细如毫毛的小针。
背后的那几片小针上非常干净,细密的几排整齐分布,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
而其他部位的几片小针上,都有零星的黑色墨水在上面,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张白猜测这应该是防止被人贴身偷袭防御用的,不然谁没事在自己衣服里缝这个,也不怕扎着自己。
放下衣服,张白开始着手观看起那位澹青真人留下的东西。
他先是将两版文字的字数数了数,确定都是一样的数量,心里不由得一喜,在对照字句中的停顿都一样后,才终于确定两版就是意思一样,文字不同而已,这下可把他高兴坏了。
对照着两版就开始一字一句摘抄下来。
就算是有了字典,这些复杂的仙文学起来也不简单,光是将两版文字拆开逐字翻译就耗费了不少时间。
张白接下来的日子就简单了,先是早上一觉醒来用雪搓一把脸,接着打上一套六合游身功,热身完后,就该出去找吃的了。
冬季食物匮乏,野兽动物都不愿意出来,别说打猎吃肉了,连树皮都是难啃的。
还好他们这大山里有一种树,一年四季都长叶子,张白出去就是找这种树,啃树叶子吃。
白天出去啃树叶,偶尔还能踩到个蛇窝鼠窝的改善一下伙食,晚上回去就缩在破草堆上学习仙文。
寒冬腊月在这深山里,别说人,张白周围方圆十里内,凡是活物,基本都被他给吃了,连那四季常青树的树叶都被他给啃秃了。
一个人,几本书,一天一天就这么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张白每天重复着昨天的事情,根本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风雪退去,山里重新恢复生机,看着脚下长出的杂草,张白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这四处漏风的临时庇护所里待了两个多月。
这两个多月如同野人般的生活他是怎么过来的,可以说比街上要饭的过的都惨,支撑他的,不过是心里的一个念想,一个虚无缥缈的修仙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