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白娃子？”
庄二爷搓了一把老脸，起床提着灯就寻着惨叫声找去。
接着那张白住处的房门就被哐当一声踹开，庄二爷看着满屋子的虫蚁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显然是早有预料。
而床上原本躺着睡觉的张白，此刻已经缩到了墙角，一只手里掐着被子不停的将那些爬上来的虫子扫落，一只手揉着腰，看到庄重山进屋，顿觉救星已到，声音都带着哭腔。
“二爷救我啊，我睡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屋子里就是这样了，而且还是被蝎子蜇醒的，怎么办现在。”
庄重山呵呵一笑，声音平淡道：“谁让你小子贪吃，将一整只麋獐都给吃了，不然也引不来这么多脏东西。”
麋獐？
张白心头一凛，难道跟这东西有关？
看出他心中的疑惑，庄重山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雄黄粉一把撒了出去，那些蛇虫触碰到的瞬间就作鸟兽散，生怕沾上一点，顺着大门就涌了出去。
庄重山边撒边解释：“哦，我才想起来，那麋獐肉虽然大补也好吃，但它那奇异的香气会吸引这附近的蛇啊，虫啊老鼠啊一类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在房子周围撒上一些雄黄就好了，要怪就怪你贪吃，一次性吃了一整只，这才吸引了这么多蛇虫。”
张白才不信他是刚想起来，肯定是故意没说，怪不得我看他晚上的时候笑的怪怪的。
知道这老头心里蔫坏有老顽童属性，张白并没深究，只是好奇这麋獐香气居然还有这功效，问了一句，
“二爷，这麋獐的特殊香气为什么会吸引这些东西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行了，虫子都跑完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庄重山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将手中装有雄黄粉的袋子丢给张白就回屋了。
“我擦，坑了我还这么理直气壮，好你个糟老头子。”
揉了揉腰上那肿胀的小包，除了疼点，没其他大碍，张白这才又重新盖上被子蒙头睡觉。
只是这一晚上睡的都不踏实。
转眼三个月时间过去，大山里从深秋转到了寒冬。
大雪封山，放眼望去，除了一片雪白景象外，还有两道人影在枯木中穿行。
两人皆是身穿兽皮大袄，肩挂短弓，腰间绑着一个布口袋。
“二爷，找到了！”
走在前面的张白低头指向雪地上留下的一串蹄印，脸上略带喜色。
这三个月以来，他除了每天练习六合游身功，就是隔三差五的泡一次药浴，身体壮了一圈，没了以前那种营养不良病怏怏的感觉，少年更加的英姿飒爽。
不过按庄老头的说法，他已经欠了庄老头不下百两，唯一能还钱的方式就是跟着他出来打猎。
算上这次，再加上前面的三次，他也算是个入门猎人了。
庄老头在后面定神瞧了瞧，含笑点头道：“嗯，应该就是那头黑毛猪的蹄印，小子，这头猪可是这山头一霸，拿下它，能抵二十两银子，跟紧点，钱袋子可不能丢啊。”
“二十两？”
张白一声惊呼。
“一头猪能值这么多？”
庄老头白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头猪半年前我就留意它了，等你见到就知道了，别废话，赶紧追。”
话说完两人沿着蹄印一路猛追，几乎快穿越了半个山头，饶是经常锻炼，经受药浴洗礼的张白也扛不住，累的两腿直发颤。
他身后的庄老头就更不行了，一把老骨头即将要散架的样子，两手紧紧的攥住一根临时用木棍削成的拐杖，老脸上乌青一片，喉咙里发出破烂风箱似的的嘶哑声，大气喘不上来。
张白看他的样子都害怕这老头把自己累死，出言劝道。
“二爷，要不然我去追吧，你回去休息吧，别猎物没追到，人先给你送走了。”
庄老头紧了紧手中拐杖，连喘几口粗气才回答：“不行，这黑毛猪灵性的很，你个没经验的小娃娃去就是白搭，咱们现在就是在赶着它走，消耗它的体力，你以为我的耐力还能比不过一个畜生？”
见他如此倔强，张白撇撇嘴。
这老头的倔脾气，他这三个月是见识过很多次了，见劝不动，只能继续追赶。
二人就这么断断续续追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居然连那黑毛猪的正面都没看见，远远的刚看见它的屁股，便又会被甩的没影。
越往后，张白反倒是佩服起庄老头来，他年轻力壮追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而庄二爷虽然一直都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没想到也一样坚持到了现在，他都怀疑这老头的虚弱样子是不是装的了。
见张白略带古怪的眼神瞧来，庄老头瞪他一眼：“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啊，看前面，那畜生停下来了。”
嗯？
张白连忙回头。
只见前面二十来丈处，一头黑毛猪低头正用鼻子闻着什么，拱着雪往前寻去。
这头猪毛色锃亮膘肥体壮，体型前宽后窄，将近一人高，四肢犹如碗口般粗壮，宽面长鼻，露出的两排獠牙翻卷，满脸凶性。
张白光是在后面看一眼，心里就感到莫名的压迫，直打退堂鼓。
这还是猪吗？这比一般小牛犊都要强壮了吧，这要是被它给撞一下，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了。
他算是明白这头猪为什么能值二十两了，不愧是山中霸主。
一旁的庄老头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戏谑道：“怎么，你小子怕了？”
张白点点头，丝毫不觉得怕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何止怕，看它一眼我都得做噩梦，你要早说是追的这家伙，我就回家等你好消息了，白跑这么远，你别告诉我，一会儿是要跟它肉搏啊，要去你去。”
庄老头听完脸一黑：“臭小子，亏你还跟我进山几次，你见我哪次打猎是去肉搏去了，趁它现在体力见底，咱们赶紧准备，拿着。”
说完扔给张白一个小皮袋子。
“一会儿我去设伏，你拿着这个将它引到我设伏的地方就行了。”
张白拿着小皮袋子掂量了两下：“这是？”
庄老头嘿嘿一笑：“处理过的猪油，一会儿用来引那头黑毛猪用的。”
“一头猪会被猪油吸引？”
张白明显不太相信，眼神略带怀疑的看向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