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市位于川北省西南部,川江上游,辖有4个市辖区,7个县市。不说龙凤乡,仅永峰县离平江市都还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王乾一路颠簸,转了好几次车,才终于在夜幕降临前到达平江汽车站。刚出站,一大群摩的师傅就立刻围上来拉客。王乾左右腾挪,艰难挤出人群。
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司机第一句话就是:“小哥到哪里去?我这车可不打表呦!”
“临江路那边,交通局家属院知道的吧?”
司机师傅闻言,整个身体明显一顿。他有些心虚地回头看王乾,见对方年轻秀气,也只有一个人,不像是便衣执法的样子,才忐忑地解释道:“那个,那个,我这表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坏了,要不然,啊……”
“没事,师傅,你开你的,我就是去那边找个人!你开稳点,注意安全就行!”这种事过多少年之后都还有,王乾也没时间计较。
“好嘞,您坐好,咱们这就出发!”
司机放心了一些,想着自己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就发动汽车,小心翼翼地往临江路方向开去。
坐在车上,王乾看着窗外这个熟悉的城市。从小到大,他就在这个地方成长。他的快乐、痛苦、欢笑、哭泣……都深深烙印在这个地方。这个城市,就像是他的老朋友,见证了他的成长,了解他的喜怒哀乐。
王乾看着那一栋栋熟悉的建筑,和日复一日拥挤的人潮,内心非常平静。这个地方,让他很安心。这个地方,也必将会见证他未来的成长。
下车的时候,司机只要了二十块钱,比正常打表还便宜一些。王乾刚下车,司机就一溜烟开走了,好像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附近多待。
王乾一家就住在交通局家属院里。这个家属院已经有些年头了,院里也就是几栋老式的楼房,没有什么别的设施,连看门的保安都没有。从外面看就是这个年代普通小区的样子,一点都不特别。
天已经黑透了,墙上昏黄的灯泡照得小区里影影幢幢的。夜色中的城市,似乎在这一片昏黄中变得更加安静。
王乾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刚走到自家楼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黑黑的楼道里传了出来:“小乾,你可回来了!”
是吴曼莉的声音!
王乾还没走到跟前,吴曼莉已经迎了上来。看到儿子状态挺好,吴曼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虽说儿子答应她今天会回来,吴曼莉仍然有些不放心。儿子已经和丈夫怄气好多天了,她真怕儿子又发倔脾气不回来。
吴曼莉要替王乾拿包,王乾表示自己拿。吴曼莉不以为意,开心地挽着儿子的胳膊往家里走。
回到吴曼莉刚才站着的地方,又一个女声说话了:“小乾啊,你怎么才回来!你妈都在咱楼下等你好几个钟头了!”
说话的是一楼的一个邻居,姓谢,家里也有人在交通局上班。
王乾闻言,心中一酸。父母对子女的牵挂,真的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牵挂就像是一根无形的线,即使子女已经长大,父母依然会时刻关注、挂念他们。
“是吗,谢阿姨?那也谢谢您在这里陪我妈!”
谢玉珍笑着说:“傻孩子,谢什么谢!还没吃饭吧,赶紧回去吃,你姐早都把饭做好了!回头啊,你来阿姨家里玩,小建也有段时间没见你了,你们可要好好聚聚!”
“好嘞,那阿姨再见!”
吴曼莉也跟好姐妹道别,心里还一边走一边想,儿子出去一趟,变得更有礼貌了。她没别的奢望,一家人开开心心,她就非常满足了。
母子两上到三楼,听到楼下声音的王佳宜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口迎接了。
看到王乾回来,王佳宜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哎呦,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王大少爷吗?怎么了,消气了?知道回来了?”
看到王乾手里居然还提着一袋水果,王佳宜颇有些意外:“哼,算你小子识相,回来还知道带点东西!进来吧,免你死罪了!”
“姐,你就别取笑我了!”这家里,王乾就怕这个姐姐。那可是一言不合,就扇自己巴掌的主。水果还是李桃花给买的那袋,王乾本来嫌重不想拿,但留在赵家势必又会让对方不开心,就带上了。只是没想到,此刻居然派上了用场。
进门以后,王佳宜已经给王乾放好了拖鞋。虽然嘴上老是损,但她其实还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傻弟弟的。
老式的房子没有门厅,王乾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父亲王建国。王乾换好拖鞋,来到王建国跟前打招呼:“爸,我回来了!”
王建国这才装模作样地放下报纸看向儿子:“嗯,回来就好!洗手吃饭吧,你姐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和大虾,还给你炖了汤!”
“好!”王乾转身去卫生间洗手。
吴曼莉白了丈夫一眼,明明也很想儿子,偏放不下架子,在这里装得一本正经的。
老婆的白眼王建国看得清楚,心里只能苦笑。几十年的夫妻了,他明白老婆的意思。但是儿子长大了,有了主见,非常不愿意接受自己给他的安排,老是唱反调。之前还为着自己训斥他自作主张下乡这件事生自己的气。他也想缓和跟儿子之间的关系,但又不敢随意服软。他怕自己一旦失掉威严,以后就更管不住儿子了。
今天听说儿子要回来,王建国推掉晚上的应酬早早回家,也做好了儿子继续给自己冷脸的心理准备。但现在看王乾神态平常,想来已经不生气了,王建国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唉,儿女都是债啊!当父母的还总要低声下气,他都快习惯了。
吃完饭,王乾跟父母和姐姐说了一声,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回房休息了。今天东奔西跑了一天,实在是有些累了。
等吴曼莉洗完碗,收拾完厨房,再去儿子房间看的时候,王乾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