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司沫反手就将这些口水一股脑地都蹭到了蚀烬的衣服上,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气势。
只要她不嫌恶心,恶心的就是别人。
蚀烬有一瞬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小姑娘怎么不按套路走呢?
他简直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就这样二人在虚无之境内相互折磨了三天,到后来蚀烬不得已转变了策略,他开始不停地在司沫耳边如蚊蝇般念叨着“把身体给我吧”,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句话。
任凭司沫如何将耳朵堵住,这道声音还是无孔不入地钻入了她的脑子里,如同紧箍咒一般念叨得她头都要大了。
“闭嘴!”司沫忍无可忍,从蚀烬的身上抓了一把灰朝他的嘴里扔去,蚀烬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终于安静了些。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蚀烬“呸呸”两声吐掉了嘴里的灰,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到了一阵灼烧人的温度,似乎从四面八方聚拢了过来。
司沫也感觉到了,她额间的铭文如滴血般绯红一片,灼得她都有些刺痛了。
不等司沫有所反应,便感到眼前白光大盛,明晃晃的光强硬地挤入了她的视野里,伴随着一阵心悸,她在现实中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而蚀烬想将司沫再次拉入灵识的深处,却是怎么也无济于事了。
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白色帷幔,和令人心神清净的安宁香的味道,司沫知道她终于从虚无之境里走了出来。
额间的刺痛也随着她的醒来逐渐消失了,指尖轻轻拂过铭文的位置,方才那一瞬间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与她血脉相连的东西,还是说师尊出了什么事?
“主人,你终于醒啦!”一个清亮的声音将司沫从思绪中拉出,小白从垂下的帷幔里探出了脑袋,眼里的笑意仿若能将寒冬的初雪都融化掉。
司沫不禁也跟着笑了,她伸手揉了揉小白毛茸茸的耳朵,开口嗓音有些沙哑:“我睡了多久?”
小白歪了歪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整整二十五个时辰啦。”
一天多了啊......司沫仍然感到有些恍惚,在虚无之境里几乎全都是漆黑的一片,忽然之间见到这光亮她反倒不适应了。
“主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看着司沫沉默不语,小白担心极了,他这一天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司沫的床边,生怕她发生什么意外,说起来这还都要怪他,若他早些将蚀烬的存在说出来,说不定就不会让主人陷入危险之中了。
瞧着小白一边说着一边眼里很快蓄满了泪水,司沫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那主人还要再躺会儿吗?”小白极力忍耐着不让眼眶里的泪珠掉下来,他记得主人不喜欢他哭。
司沫摇了摇头,她不能总是坐以待毙,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师尊呢?”司沫掀开了帷帐,这里只有她和小白两个人,那个总是令她安心的身影并不在。
“云景上神出去了。”小白吸了吸鼻子,跪坐在司沫床边,仰头望着她。
他感觉主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着更纤薄了。
“去哪里了?”司沫又问道。
“不知道,云景上神没有说。”
司沫听罢微微皱眉,从床上起身,不曾想没走两步却忽然晕眩了起来,一个没站稳就向后跌坐了下去。
小白被吓了一跳,此时已然来不及起身扶住司沫,但幸好他眼疾手快地在身后接住了司沫,只不过是做了她的人肉垫子罢了。
司沫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小白的怀里,跌坐在他的身上。
小白也被司沫倒下的力量带的向后仰去,“咚”的一声他的头便磕在了床沿上,这下他眼里的泪再也没有忍住,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司沫处在眩晕中刚缓过了神儿,就感到有一滴还带着温热的水珠滴落在了她的脖子里,转头朝身后的小白看去,果然看到了小白发红的眼眶,那眼神儿如一只受伤的小兽,好不可怜。
她顿时有些心疼,一手半搂着小白,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他被磕到的后脑勺:“疼吗?”
小白摇头:“主人没事就好。”
司沫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少年,她最看不得小白哭了。
在心里轻叹一声,她伸手替小白缓缓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好了,不哭了。”
小白不自觉地便朝司沫的方向靠近了些,抓住了自己脸侧的手掌,脸颊在司沫的手心里轻轻蹭了蹭,像从前那样撒着娇。
司沫有些怔神,她仍是没有习惯小白用这副少年的模样同她亲近。
她将手从小白的手心里抽出,本想起身站起来,却发觉自己竟然腿软得厉害,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她又重新跌坐回了小白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