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沫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被马车颠醒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眼前应该是被人刻意蒙上了一层布,但她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就连抬手揭开蒙着眼睛的布条的力气都没有。
“有人吗?”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其他感觉便会被放大,司沫能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她旁边坐着一个人。
“醒了?”云景的眼神一刻都未从司沫身上离开过,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但他一直没有出声,他并不想打破此刻的安宁。
其实就连这样静静凝视着她都是份难得的奢侈。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司沫只觉得万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马车轱辘的声音在此刻异常的清晰。
司沫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男人的回答,她又继续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能直接从相府里将她掳走的人,定然也不会是普通人,可是她实在想不通,自家到底与何人结了仇。
在弄清楚此人的目的之前,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虽然她想动也动不了。
云景看着眼前的人儿,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他有多久没有与她独处过了呢,似乎还是去年的上元夜,她来宫中参加宫宴的时候。
他终于寻了机会,趁她酒醉离席的时候,跟着出去了。她走到一处廊亭前,和贴身侍女说有些冷,那侍女便回去给她拿披风去了。
原本他也只是想远远地看着她,便觉得满足了,然而那晚她醉得实在是有些厉害,一个人站在亭子里晃晃悠悠的,眼看就要左脚绊右脚将自己绊倒了,他赶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她。
可她竟然将他认错了......她抱着他撒娇,叫他“笙哥哥”,而他竟然也可耻地顶着云笙的身份享受着她同他的亲近。
那一夜,父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赐婚于她,她不仅应了,还笑着与云笙一同应了。
所有人都在祝福,都在夸着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可这些话语却像是一柄利剑,将他的心戳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云景陷在回忆里,面色染上了一丝痛苦:“我哪里不如他?”
司沫冷不丁地听到这样一句,脑子里满是问号:“什么?”
“他哪里值得你这样喜欢?”云景喃喃着,像是在问司沫,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伸手抚上司沫的脸,描摹着她的轮廓,不自觉地就与她越靠越近,直至耳鬓厮磨的距离。
司沫微微偏了偏头,躲开了扑在脸上的灼热呼吸,云景瞧着她躲着自己的动作,不满地用手摆正了她的脑袋,将她禁锢在掌心中。
二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一丝清冷的松木香若有若无地将司沫缠绕着,似曾相识的味道让她的思绪清明了一瞬,自己到底在哪里闻到过呢。
她敢肯定的是,这个味道是独属于一人的。
“不要嫁给他,好不好?”云景贴在司沫耳边,语气几近哀求。
司沫终于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了。
“为什么呀,你到底是谁啊?”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可云景根本不理会她的问题,只自顾自地说道。
司沫实在是忍无可忍,她有一种对牛弹琴般深深的无力感,她干脆顺着他的话赌气道:“对呀,我就是喜欢笙哥哥!”
云景呼吸一窒,他没想到她竟然亲口承认了。
“是吗,他对你都做了些什么?”云景假装用不在意的口吻问道,但他的眼底早已赤红一片。
“你有完没完呀?”饶是司沫再好的脾气,也感觉到烦了,不过她的声音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听着更像是软绵的撒娇似的。
云景冷不防将人抱了起来,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他的唇紧紧贴着司沫的颈窝,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
司沫本能的感受到了一丝危险,她瑟缩了一下脖子,伸手抵在云景胸前,想要将人推开些距离,但迷药的后劲似乎仍然有些大,她依旧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这样对过你吗?”云景将怀里的人抱得愈发紧了,司沫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快要被他勒断了。
“嗯?”见怀中的人不说话,他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那这样呢?”云景的吻落在司沫白皙的颈侧,惹起些许痒意。
“别这样......”司沫抗拒极了,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再次听到拒绝的话,云景眼底彻底浮上了一抹暗色,原本还算温柔的吻变成了细密的啃咬,直到在她细嫩的脖颈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才罢休。
司沫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她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人不正常,最起码此时此刻不正常得很。
“他什么也没有对我做过!”司沫还是妥协了,她若再不出声,不知道这人还要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来呢。
“真的?不许骗我。”云景的嗓音染上了一丝暗哑,他是知道的,只要司沫愿意,她是惯会哄人开心的。
“没有骗你......”司沫都快要委屈哭了,她本就没有与笙哥哥做过太过于亲密的事。
这人不仅欺负她,还非要执着于这种问题,若不是她动不了,她高低要给对方一拳。
“那我们拉钩。”云景伸出手指钩住了她的小指,末了,还用大拇指盖了个戳。
这人好幼稚,多大了还拉钩,她都不和别人拉勾了......等等,拉勾?司沫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好像小时候总喜欢追在一个人身后,每每那个人答应了她什么过分的事情后,她都会这样要求和对方拉个勾。
起初,被嫌弃幼稚的似乎是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