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说话的人却不是云景,而是司沫在梦中见过的那人。
那人负手背对着司沫,血红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平添了一分妖异,却莫名引起了司沫的好奇心。
她几乎很少对什么事情产生过好奇的情绪,但今天这个总是出现在她梦中的怪人,终于让她有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她不喜欢被人平白钓着的感觉,以及超出她所能掌控的事情。
于是司沫主动朝他走了过去,可是发现始终靠近不了,总是与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疑惑极了,难道自己还在梦里吗?她狠了狠心,使劲掐了一下自己,好疼,这痛感如此真实,真实到甚至比现实中还要疼。
不对,司沫低头看着被自己掐过的地方,她虽然用了力气,但也不至于掐出血吧。
她果然还在梦里没有出来,那究竟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梦呢。
她停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如果说她是在自己的梦里,那她应该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一味地处于被动局面。
这样想着,司沫尝试着召唤出一块小石头,冲着那人扔去,没想到还真叫她给砸中了,还是正中脑袋。
司沫也惊讶了一瞬,她原本以为打不着呢,那人不会生气了吧?她瞧着对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便悄悄转身向门口走去。
既然他不让自己靠近,那她干脆也不白费力气了,她离开这里就是了,还省去了未知的麻烦。
可司沫刚走到门口,一只脚都没踏出去,突如其来的一阵怪风却把门狠狠地关上了,差点都拍到了她的鼻子上,让她不禁又退后了几步。
司沫试着开了下门,果然打不开了。
“你到底想干嘛?”她无奈得问道,这人既不让她靠近,又不让她出去,真真是奇怪。
“杀了他。”阴森可怖的声音像是附在司沫耳边说着一样,让她后颈一阵发凉。
“你就会说这一句话吗?”她努力忽略掉那汗毛倒竖的不适感,有些生气了。
“……”
那人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恼羞成怒了,带着面具的脸一顿一顿地转了过来,露出一个白到近乎透明的下巴。
那面具变得更加扭曲了,融化了般整张贴在那脸上。
“杀了他,”那人的声音变得更加阴冷起来,“或者你替他去死。”
面具化得更加厉害了,和脸糊在一起混沌得不成样子,可那人却无知无觉,面具下露出空洞的一双眼,紧紧盯着司沫。
无端使人生畏。
几乎是一瞬间,那含糊的人面猛地朝司沫靠近过来,如附在骨的尖利叫声刺得她耳膜生疼。
这一番动作迅速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直接便引起了司沫生理上的不适,让她一阵头晕目眩,无法聚焦,眼前也是一片重影,她只好蹲在了地上,以防止自己摔倒。
司沫捂着耳朵,甩了甩头,猛然想起她还在梦中,那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杀了他……杀了他……”仿若呓语的声音洗脑般趁虚而入,在司沫脑中扎根,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即使知道这是梦,也无法摆脱。
“杀了他......”
“杀了他......”
......
“好......”
司沫目光呆滞地起身,机械地朝门外走去。
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外面已然是一片火红,仿若火海,热浪扑面而来,烤焦了司沫的发尾。
她直直地向着那片火热的灼浪前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热......司沫能感觉到外界的温度,但她却无法停下......
她感觉自己好像也快要融化掉了,眼前不断出现的那张面具愈发可怖起来,明明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可却让人觉得在狞笑,在幸灾乐祸,在散发着巨大的怨气。
快点醒过来啊,司沫咬着嘴唇,这热浪让她快要窒息了。
突然脸颊边感受到一抹冰凉,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一瞬,她大口喘着气,努力地想要寻找这冰凉的来源,却始终无法脱离这股闷热。
云景瞧着小姑娘睡得满脸通红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样子,担心地伸手触上了她的脸颊,果然温度高得吓人。
“沫儿,醒醒。”云景一边捏了一个清心诀一边出声唤道。
过了好一会儿,司沫才幽幽转醒,神色还有些迷茫。
“做噩梦了?”云景将司沫扶着坐了起来,轻柔地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小姑娘的背。
司沫这才缓了过来,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月色温凉,是再正常不过的颜色。
她本能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摇了摇头,她竟然完全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只模糊地想起一句“杀了他”。
“师尊......”司沫从云景怀里抬起头,欲言又止地扯出了一抹勉强的笑意。
云景瞧出小姑娘心事重重的模样,语气温柔地抚慰道:“沫儿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我不记得了......”司沫努力回忆着,试图从中寻找到什么,可发现脑子里关于方才的梦境,除了空白就是一阵无法言说的心悸,这种感觉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她不经意间低头,发现手背上有一抹红色的血迹,分外扎眼,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得感受到疼痛。
云景顺着小姑娘的目光看去,这道不寻常的伤口让他眉头紧皱,他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一息暗光闪现,再将手移开的时候那抹红色也随之消失了。
“沫儿可是梦到了什么人?”云景猜测道,他此时也并不十分确定,但那道伤口确实出现得诡异。
司沫从云景怀里抬起头,退开些距离,偏头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徒劳得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
云景轻叹一声,眼瞧这天色还深:“可还睡得着?”
“师尊,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司沫越说越小声,她轻轻拽着云景的衣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若不是那股心悸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她是绝对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