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长,你没事吧?”昭华看见司沫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慌了神,连忙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关切地问道。
司沫不想说话,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倒霉样子的呢。她好像又磕到了脑袋,整个人晕晕乎乎地还泛着恶心。
“小道长,你不要吓我呀。”昭华害怕极了,声音都开始打着颤,这暗道里不仅漆黑一团,还阴冷非常,唯有司沫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昭华伸手探了一下司沫的鼻息,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还活着。她又去推了推司沫的身子,想要把她摇起来。
“让我缓缓......”司沫终于忍耐不住出了声。这一刻她好庆幸自己不是凡人,否则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废。
“哦哦,好。”昭华这时候听话极了,她是真的害怕自己一个人被留在这儿。
司沫缓了约有一刻钟,才觉得耳鸣恶心的感觉被压了下去,她从地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掏出了传音镜,她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师尊。
“师尊,这里果然有个密室。”司沫小声地对着传音镜说道,然而这次镜子里面却没有像往常那般立马就传来师尊的声音,她等了好一会,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师尊?”司沫又唤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她突然有些心慌,师尊那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不太方便说话呢?
她低头紧紧攥着这与师尊唯一的联系途径,抿唇不语。
昭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把脸凑到了司沫跟前,就看到了她一脸凝重的表情。
“怎么了,小道长?”昭华的声音将司沫的情绪短暂地拉了回来,目前她自己的状况似乎也很微妙。
“没事。”司沫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她并不想与昭华透露过多的信息,这位公主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则不知道还要多出什么事情呢。
“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司沫说着便凝了一道灵力注入到了传音镜中,镜面随着灵力的注入而逐渐亮了起来,反射出一道清冷的光,勉强照亮了二人周围几分。
司沫也终于看清了她跌落的地方究竟有多高,陡峭的台阶几乎与地面垂直,台阶上方被推翻的门板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可以不去吗?”昭华站在原地没有动,伸手扯住了司沫的衣袖。
“那公主在原地等我,我自己去就好。”司沫安抚着拍了下昭华的肩,都到如此地步了,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眼的,直觉告诉她里面必然有师尊想要的答案。
昭华一听,将司沫的袖子攥得更紧了,自己回又回不去,她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
“不行!我要和你待在一起!”昭华就差将整个人都贴在司沫身上了。
司沫无奈地耸了耸肩:“那走吧。”
暗道的地板并不平整,坑坑洼洼稍不留神便会被拌上一跤,在不知道第几次被昭华绊倒在身上并把她的鞋踩掉的时候,司沫终于忍无可忍:“公主!您走路能看着点脚下吗?”
“我…我不敢。”其实这也不怪昭华胆子小,那地上凹凸不平的坑洼若仔细看去,表面尽是黑褐色的不明痕迹,以及已经干硬萎缩的未知结块,混合在一起的肠道组织更是令人作呕。
越是往里走,腐烂血腥的气味就越浓重。就在昭华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这条暗道终于也走到了尽头。
二人的面前是一排排并列的铁笼,每个铁笼里面都有一团黑影,由于光线太暗并不能看得清楚,只有模糊的轮廓依稀可辨是人的形状。
司沫将光源举到其中一个笼子前,朦胧的光似乎唤醒了笼中的人,也让司沫看清了到底是怎样触目惊心的一幕。
简直是一副活脱脱的人间炼狱!
司沫反应迅速地转身就捂住了昭华的眼:“别看!”她实在是害怕昭华看到会被当场吓到崩溃,到时候安慰起来又是一个麻烦,若是引来其他脏东西那就更加糟糕了。
“里面...是什么啊?”昭华还挺好奇,她方才一直躲在司沫身后,并没有机会瞧见笼子中的景象,只闻到了一股股恶臭从眼前的笼子中散发出来。
“你不会想知道的。”司沫依旧捂着昭华的眼睛,这幅场景连她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她不知道该不该称呼笼子中的东西为“人”了。被光照到的那张脸上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余两个空洞洞的血窟窿,深可见骨,血迹已经干涸凝结在脸上,甚至分辨不出五官的位置。一张快要扯到耳根的嘴由几缕表皮勉强连接在脸上,向下耷拉着,似乎还在笑着。
这张骇人的脸向着光源一点一点将头抬了起来,完全暴露在冷光下的皮肤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血珠,看起来像是被活生生地剥了一层皮,肌肉组织并不完整,细小的窟窿遍布在裸漏的腐肉中,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里面钻进又钻出。
一声声痛苦的低吟从笼子中传出,让司沫如坐针毡,她不明白究竟是要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才可以造就这满室的惨象。
“小道长,我害怕......”昭华也听清了那逐渐清晰并相互重叠的呻吟声,其间还参杂着断断续续的短促尖叫,即使是将耳朵捂住,这些声音还是无孔不入地钻入了她的耳中。
“害怕就闭上眼睛,千万别睁开。”司沫短暂地做了个心理建设,事到如今她更加不能退缩了,这里掩盖的一切秘密,似乎就是师尊所追查的真相。
此时昭华的好奇心再也没有了,她听话地紧紧闭上了双眼,死死攥着司沫的袖子,手心都攥出了一层薄汗。
从这些笼子里的“人”仅剩的残破服饰可以看出,他们的身份并不统一,有些看着像粗布麻衣,而有些还穿着甲胄,与这些时日失踪的人口身份竟出奇的一致。
那么失踪的太子会是这里的一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