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四十分,秋礼礼穿着那身月牙白绸缎礼裙从公寓小区坐上宋知景的车。
宋知景用赞赏地眼光看她:
“这次做了发型更好看了。”
秋礼礼做了公主头,珍珠发卡拢起颅顶,衬得她巴掌大的脸更精致小巧了。
“马马虎虎,惊艳全场吧。”秋礼礼眨眨眼,开玩笑地自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娇俏的表情,宋知景看得有些晃神。
他轻咳了一声,抓着方向盘启动车子。
想起昨天晚上在阳台气宋鹤鸣的事儿,宋知景一五一十都交代给了秋礼礼。
然后他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问:
“都决定好了吧?今天是最后一天当我的女伴?”
秋礼礼点点头:
“早就决定好啦,宋爷爷那边我也会帮你说清楚的。”
宋知景勾了勾嘴角。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苦笑,还是释然?
他早就知道秋礼礼不可能和他结婚,又抱过那么一点点奢望。
这种情绪早就该来了。
宋知景失笑地摇摇头,嘴角抿平时,神色又恢复正常:
“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咱俩这虚假婚约让你一个人扛了?”
秋礼礼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宋知景看着前方:
“没什么意思。”
他干净的指节敲了敲方向盘:
“好歹哥也是一男人,比你高了一个头,就算这天塌下来,也轮不着你来顶,懂么?”
秋礼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宋知景今天有些不一样。
没那副嘻嘻哈哈的啥样子,说出来的话好像也挺打动人的。
或许是从小一起长大,她俩插科打诨吃喝玩乐和长辈作对,秋礼礼倒是忽略了宋知景这副皮囊有多会说情话。
被他的甜言蜜语撩到的女孩子不少,也没见他和谁保持过长久关系。
她以为在宋鹤鸣面前,宋知景会像在其他人面前一样,玩世不恭又带着点儿避世的怂。
没想到他故意通过雄性之间的竞争感,用激将法去逼迫宋鹤鸣认清楚自己的心意。
原来宋知景只是看起来傻乐,内心通透得跟明镜儿似的。
现在想想,宋知景从小到大都不喜欢争。
明明是家族里最受长辈宠爱的,却什么好事儿都让给她和宋知行。
宋知景将车拐去接了钟韵。
许久没见,钟韵清瘦了不少。
远没有锦衣玉食养在南溪别墅时气色那么好。
她也穿了米白色素裙,本来就是以秋礼礼朋友的身份混进寿宴,她力求在人群中不那么显眼。
见了钟韵,宋知景有些抱歉。
自己大哥用了下作手段逼她就范,差点儿闹得钟教授名声尽毁,他不知道这事儿。
宋知景关心地说了句:
“阿韵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哥也就被罚跪了不不到一个月的祠堂,没什么大碍。”
钟韵睫毛轻颤,将脸偏向窗外:
“我知道,我就是想...和他做个了断。”
秋礼礼有一瞬间的沉默,她捏了捏钟韵的手:
“但愿你能了断。”
-
三人到了宋氏公馆时,停车场已经落了不少豪车。
从花园进门,到入户玄关,再到宴客大厅。
传统中式入户层层递进。
各种空间分隔门柱厚重沉稳,似是在倾诉他们的过去。
一直走到中堂才豁然开朗。
院子里各类古玩字画,名贵花卉应接不暇,摆放的恰到好处。
一看就是为了寿宴精心打理过的。
路上遇到一些客人,他们大都打扮得十分得体大方,亲昵地和秋礼礼宋知景打招呼。
钟韵倒是没见过这种场景,她莫名地拘谨和慌张。
原来自己和宋知行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大到她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秋礼礼见她拘谨,让宋知景将钟韵带到了一件有独立庭院的客房叮嘱:
“知行哥应该要接待客人,一直到宴会开始后才有时间,但他不能离开前厅和祠堂,晚点我找人带你过去见他。”
钟韵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宋知行和钟韵的事在圈内闹得满城风雨,不方便让熟悉的人看到钟韵出现在这里。
从客房处穿梭到会客大厅,宋知景和秋礼礼遇到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到的不算早。
来的人大部分都是这么多年的合作商,宗亲,还有世交。
秋礼礼没办法做到像平时那么轻松。
她还穿着高跟鞋,为了匹配宋知景的身高,选了一双八厘米的根。
受邀的男男女女看到宋知景和秋礼礼并肩出现时,脸上总是闪出暧昧又艳羡的表情。
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这样的寿宴每年都要参加一次,见到他们同时出现时,还是会觉得眼前一亮。
“你们宋氏公馆能不能在庭院和客房设置一个旅游观光车,这石子路走的我脚都快断掉了。”
趁着没人看见的功夫。
秋礼礼龇牙咧嘴地腹诽了几句。
宋知景将手臂递到她跟前:
“你最好离我近一点,摔倒了也有个垫背的。”
秋礼礼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好歹也是B市第一名媛哎,要是穿个高跟鞋摔倒了,以后在圈儿里还怎么混?怕是要成为今天最大的笑料了。”
宋知景见她的手已经不自觉搭在了自己手臂上,忍不住扬了扬眉:
“谁不知道你秋家大小姐挥金如土,骄纵任性。再怎么找补也成不了大家闺秀吧。”
“哼。”秋礼礼有了支点,走路也轻松了一些:
“比我大家闺秀的没我好看,比我好看的没我有钱,比我有钱的没我自由。你懂什么?他们这种受家族掣肘的千金才过的难受呢。”
她表情灵动,狐狸眼上挑时带着些恰到好处的小傲慢,却不令人讨厌。
宋知景被秋礼礼的自恋惹得笑出了声。
眼神看向别出时,又有了一秒钟的变化。
“怎么了?”
秋礼礼看见送宋知景僵住的表情,顺着他的视线看。
宋鹤鸣和闻北就站在不远处,和客人说着什么。
同一时刻,也像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客人是美商,专程从纽约飞过来,和闻野科技合作意向非常大。
本来几人还相谈甚欢,在宋鹤鸣看见秋礼礼之后,美商连续几遍询问:
“Excuse me?”
宋鹤鸣都置若罔闻。
直到闻北侧耳对他低语:“宋鹤鸣你安分点儿,今天场合特殊。”
而宋鹤鸣仿佛没听到一样,他那双潋滟又无辜的眸子从秋礼礼出现在会客大厅开始,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像是她身上有什么强有力的磁场。
宋鹤鸣往前走了半步,被闻北用力拽住:
“你想干嘛?人家才是一对!”
感受到手臂上的力气,宋鹤鸣被迫停住。
闻北在他身边不敢离开。
他的担心并不多余,从宋鹤鸣遇到秋礼礼开始,他整个人都变得很不正常。
先不说把女人私藏到办公室,后来又是做饭照顾人,又是陪出差采景,被这个女人放了两三次鸽子。
还这么死心塌地,心心念念地要把人从自己二堂哥身边抢过来。
现在他看到秋礼礼的眼神,就像一个心碎难忍,又苦等爱人回头的怨夫。
不夸张地说,闻北养了七八年的边牧,在他要出差时,就是用这种眼神盯着他的...
“哇靠,宋鹤鸣,你别看了行吗?”
闻北真是觉得自己头都要开始疼了:“你是想在这里告诉所有人,你想抢宋知景的未婚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