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宋鹤鸣完全没扛到第二天中午。
他当天晚上就确定好了和秋礼礼吃饭的时间和餐厅，给她发了过去。
是一家非常难订的网红餐厅。
很适合男女情侣约会。
秋礼礼看到手机上的信息后忍不住露出笑脸。
这种地方，宋鹤鸣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又或者他自己上网偷偷查了一些攻略？
管他呢。
他可不要以为吃几顿饭，约几次会，就算追她了。
现在的宋鹤鸣想追她可没有那么容易啦。
-
同一时间。
宋鹤鸣在孟煜的催促下，又出现在了心理咨询室。
房间里依然有微弱但明显的药水气味。
宋鹤鸣这次没有穿冷硬的西装了。
和他的心态有关，尤其是看到秋礼礼的原画师同事大部分穿得都很青春随意，他也不想太有距离感吧。
孟煜穿着白色医师服，手上的钢笔还在书写收录上一个病人的信息。
时间宝贵，宋鹤鸣有点不耐，四周打量了一圈：
“我记得上次来，是你助理帮你收录。”
宋鹤鸣细节感非常强，虽然他不记得那个助理到底是谁，但环境的变化他十分敏感。
孟煜抬头瞥了对面的宋鹤鸣一眼，试探性问：
“那位助理后来没和你联系吗？”
宋鹤鸣摇头。
被口罩掩盖住表情的孟煜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谢思姗看了宋鹤鸣的病历也没乱来。
宋鹤鸣还不知道自己的资料被泄露。
往常敏锐的宋鹤鸣听到这种反常的问题，一定会有所察觉。
但是他今天好像心思不在这里。
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甚至穿了一套黑色花卉衬衫和休闲裤，嘴角微微弯起，似在吟着笑意。
孟煜将上一个病历放好，又拿出一张病历表，照例访谈：
“鹤鸣，你谈恋爱了？”
宋鹤鸣笑意扩大，纠正孟煜：
“没有。”
“那你在高兴什么？”孟煜抬头，将手上的水写笔掉了个头，用尾端敲打着桌面：
“你没发现你最近很反常？”
宋鹤鸣状态松懈，他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反常：
“闻野科技越过危机，市值逼近千亿，几乎可以和B市任何一家老牌集团并肩，我为什么不能高兴？”
他下意识地否定。
孟煜感到头疼，他又陷入了逃避感情的怪圈：
“把你最近和她的事情说来听听。”
宋鹤鸣挑眉，音色冷了几分。
他和秋礼礼的事情凭什么要分享给另外一个人听？
看到宋鹤鸣抗拒的神情，孟煜叹气。
他反手用指节扣了扣桌面，连续抛了几个问题，给宋鹤鸣打预防针：
“她知道你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吗？”
“你有跟她提起过你的精神焦虑障碍，和轻度偏执型人格吗？”
“她知道你的过往经历，还有你母亲的事情吗？”
宋鹤鸣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静了好久，最终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讲给孟煜听。
孟煜一边在病历上记下重点，一边画圈。
宋鹤鸣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
甚至于在说这段时间和秋礼礼经历的这些事情，都带着自己过于理性的判断和推测：
“她看起来又乖又灵，但是这些只在外人面前表现。”
“实际上她非常骄纵任性，尤其喜欢使唤我。”
宋鹤鸣总结到这里，表情上还带着得意，他并不觉得被使唤是什么麻烦事。
“她有很严重的公主病，我不可能喜欢她。”
“我不习惯被人掌控。”
宋鹤鸣不知道孟煜会有什么结论，但是他自己先有了判断。
他的不喜欢是指，能够随意被秋礼礼掌控情绪的不喜欢。
并不是其他的不喜欢。
说完，宋鹤鸣眼神平静地看向孟煜。
孟煜摇着头，并不赞同宋鹤鸣的判断。
他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在感情方面就是个小学鸡。
但职业操守不允许他露出任何轻视和鄙夷：
“但你的不喜欢不包括，接醉酒的秋礼礼回家，帮她补考，看见她和别的男人说话就疯狂吃醋，给她做饭做甜品，悉心照顾生病的她，甚至推开所有的事情，陪她一起出差？”
宋鹤鸣点头：“对，不包括，以上的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
孟煜本来还想喝口水，看到宋鹤鸣没有否认，破天荒地点了头。
忍不住被水呛到，胸腔剧烈气氛，咳嗽了好一会儿。
等恢复过来后，孟煜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名医师的职业素养，戏虐地问：
“你这些行为跟舔狗有什么区别？别忘了，她和你二哥还有婚约在身。”
宋鹤鸣脸色一黑，他告诉孟煜事实真相：
“这个订婚她不愿意，是假的，等这次我爷爷的寿宴过去，他们就会解除。”
这种脚踩两只船的借口，孟煜见多了，他几乎是要气笑：
“所以你现在不会有什么背德的感觉？”
宋鹤鸣重复回答：
“没有，他们是假的，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孟煜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
真是要命。
秋礼礼是给他下了什么蛊？把人钓的死去活来，还在他面前口是心非：
“你这叫不喜欢她？我看你他妈要喜欢死她了。”
宋鹤鸣眼神黯下来。
面对孟煜突如其来的一句脏话，他没有反驳。
只是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现在还不是时候。”
孟煜没听清，他将头往前凑近了一点，问：
“你说什么？”
宋鹤鸣摇头，状态有些失落：
“可是她说过，她不喜欢我了，不追我了，我现在什么立场都没有了。”
孟煜懒得去和他争辩什么了，他专注地观察宋鹤鸣：
“那你呢，她说这些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宋鹤鸣本来还有些受伤的眼神突然消失。
他眸光沉下来时，压迫感也随之侵袭而来：
“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孟煜自觉问到了宋鹤鸣的逆鳞，沉默地观察他的变化。
宋鹤鸣垂眸，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上的手机。
几秒后，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平淡，继续陈述：
“我想要她，并且，我无法克制..我的冲动。”
这种冲动到了深夜，才是最难捱的。
他做梦都想要，快要被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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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诊疗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宋鹤鸣打开手机，下意识翻开秋礼礼的朋友圈。
她又发了一堆照片。
是《丹青》原画场景部分bug修复成功，整个部门的庆功宴。
还有她和同事，还有这段时间修过的每一帧画作的合影。
她是所有人里最出众的。
但是实际见过秋礼礼的人才知道，她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得多。
画面里，她仰着脸指着自己的画作，笑得很乖很甜。
和之前传闻中只会败家的恶役千金完全不同。
宋鹤鸣连续看了好几张照片，她都是一样的乖巧灵动。
但是他知道，秋礼礼的乖和甜，都是表象。
他忍不住想她的其他面，越想越多。
娇气的，发嗲的，认真的，明亮的，可爱的...
或许——
孟煜说得对。
他真的有点儿喜欢秋礼礼。
宋鹤鸣锁屏手机，他不能再看秋礼礼了。
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
久看多了，他就会心跳加快。
一时间，他心脏里那种饱满发胀的存在感又开始强烈了。
宋鹤鸣沉默地想了好久。
再次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他可能，不止有点儿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