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鸣自幼被送到港区,对宋家感情并不深。
面对老人的牢骚,他更不擅长宽慰。
因为他自己的过去那些年操蛋的人生,已经快要把他消耗殆尽。
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别人。
可是面对秋礼礼。
他没办法做到不在意。
她现在的态度,明显就是生气了。
准确地说,自从他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暧昧薄纱,吻了她开始。
她就已经生气了。
她的生气让宋鹤鸣的感知变得格外清晰,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会因为她随意的一个动作而紧张万分。
他不像宋文毅和宋知景那样,需要靠着宋氏股份分红生活,对待长辈说话自然也直白很多:
“我可以帮爷爷操办寿宴,但我拒绝和谢思姗有瓜葛。”
宋老爷子在宋家说一不二。
这样被怼了一句,一时间说不出话。
半晌后,他的手在拐杖上的金色龙头上抚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知行闹出这样的丑闻,自然是不合适在集团拿话语权。现在持股最多的是你,要是不想让你大伯母横插一脚,你和谢董联手不好么?”
“虽然你现在出去创业,做的是不错。但科技公司毕竟没有实体产业,都是泡沫。长此以往,你以后是不是在宋氏集团越来越边缘化?越来越没有说话的余地?”
宋知景一边吃着柑橘,一边含糊不清地辩驳:
“爷爷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啊?虽然我妈仗着我姥爷家厉害,反对宋小三儿管理。但你当我面儿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我了?”
“再说了咱们家又不是封建家长包办婚姻,他不喜欢,你还能逼他去民政局领证啊?”
“我劝你对我客气点儿,爷爷,万一以后宋小三儿感情上也出了和我哥一样的丑闻呢?你能指望的,就只有我了。”
本来焦灼的气氛在宋知景的插科打诨下,稍微轻松了点。
旁边的几个人都忍着笑。
宋老爷子也气笑了,他又用拐杖打了宋知景几下:
“让你投资,十年亏了将近三百个亿,你还..还好意思说?”
疼得宋知景往秋礼礼和宋奶奶身后躲:
“那不是一大半儿都亏到小三儿手里了吗,肥水不流外人田!”
宋知景这么一犯贱,倒是把宋奶奶逗破房了:
“你们男人啊,就是粗神经,不善于沟通。”
“鹤鸣不想联姻,就暂时不联姻。”
宋奶奶最心疼这个从小就被送走的小孙子,她拍了拍宋鹤鸣的手背,又赶紧收回手:
“等以后你和姗姗培养出来感情了再说,好不好?”
宋鹤鸣这次没有不适应地拉开距离,反而闷闷地又小声重复了一句:
“我不会和谢思姗有感情。”
秋礼礼和他中间就隔着宋奶奶,她听得最清楚。
她知道宋鹤鸣的眼神一直就没离开过她。
秋礼礼一袭白裙,上一世让宋鹤鸣一见钟情。
看来这一世也一样。
她站在灯火辉煌的别墅里,光彩熠熠。
透出公主原本就该有的纸醉金迷,奢华优雅。
仿佛一团明亮的火焰,穿透他原本淡漠的双眼,在他毫无声色的世界里浸染色彩,变得生动。
她是属于他的。
宋鹤鸣起了掠夺心思。
既然秋礼礼招惹他了。
那么就算是抢,也要把她抢过来的。
“傻小子,你不是十三四岁的时候,还闹着要进宋氏,被你爷爷逼着创业证明自己。”
宋奶奶叹了口气,当年他们就是对两个儿子输入太多商场上的利益理论,才造成了下一辈的自相残杀:
“你们这些年轻人,我真是搞不懂。”
到了孙辈,亲情想修复也变得心有余力不足。
宋鹤鸣不知道查到了什么,一直在和她的大孙子作对:
“现在有这个机会,你又不要,你说,你到底想让我们怎么补偿你?”
宋鹤鸣眉眼沉沉:
“我不需要了。”
如果拿了宋氏的东西,他是不是就和秋礼礼没机会了?
他潜意识里抗拒这种结果。
三言两语拒绝了宋氏。
灯光下,宋鹤鸣穿着刺绣棒球服和休闲裤,让这张一直冷淡英俊的面庞多了几分少年气。
他坐直在灯光下,挡在秋礼礼和宋奶奶跟前,拢下一层阴影。
仿佛一座墨色渲染,无法攀爬过的高山。
秋礼礼目光中透出茫然。
但她不会再自作多情去笃定宋鹤鸣一定是对她不一样的。
没有人喜欢这么被钓着。
或许他已经快接近正确答案,但是他还做不到去揭开它。
那么秋礼礼更不会去等。
她是真的不在乎,随便他想怎么做。
宋家的晚饭吃的不太和气。
桌上的孙辈们各有各的心思。
秋礼礼更是早早提出要回去。
“你喝酒了,我送你吧。”
宋鹤鸣知道她来时喝了两小杯香槟。
她一直都喜欢喝酒,喝了酒就喜欢乱认老公,所以他必须把她安全送到家。
秋礼礼没好气地说:“不用,我让小景送。”
宋鹤鸣没有答应,那双漆黑的眼睛沉静地看着宋知景。
宋知景咂咂嘴,试探性地看着宋鹤鸣:
“其实我也喝酒了,不如你把我也捎上吧?”
宋鹤鸣不说话。
他在等秋礼礼发号施令。
谢思姗在停车场看着僵持的三人,终于撕下了伪装出来的懂事面具,不耐烦地说:
“宋家是很穷吗?连个司机都配不起?”
“不用你管!”宋知景和秋礼礼同时开口反驳。
这是来自青梅竹马多年的灵魂默契。
谢思姗哼了一声,扭头就上了自家司机的车。
宋鹤鸣紧绷着下颌,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他今天开了辆迈巴赫,足够宽敞。
要不了几秒钟,宋知景和秋礼礼就坐到了后座。
宋鹤鸣系好安全带,敲了敲副驾驶的座位:
“礼礼到前面来坐。”
“我不要。”大小姐在后座看窗外,用着比他还要冷淡的语气拒绝。
明明是宋鹤鸣抢宋知景的未婚妻,但宋知景听秋礼礼说过他俩吵架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善良的景狗莫名地觉得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他提议爷爷寿宴之后再解除婚约,或许礼礼和小三儿早就能在一起了吧?
他又不是喜欢拆散人姻缘的坏蛋。
宋知景试探地问宋鹤鸣:
“要不是...我去副驾驶坐?”
宋鹤鸣冷冷拒绝:“别来。”
宋知景尝试给宋鹤鸣解释:
“不是...宋小三儿,你觉不觉得我们俩坐在后边儿,你特像一司机?”
宋鹤鸣呼吸一滞,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他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宋知景上车。
更不想他们俩在后座凑在一起又像刚刚吃饭那样,把头挨在一起,窃窃私语。
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最后宋鹤鸣还是妥协。
他停车让宋知景坐到了副驾驶,然后厉声警告他:
“别叫我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