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大房的动静就在相府传开了。
先是苏樱带着自己院中的下人将刘姨娘院子里的库房搬空,整个院子除了桌椅板凳,床褥什么也不剩。
紧接着,苏樱当面反驳老夫人,老夫人第一次在相府发脾气,老夫人房中的嬷嬷们还未出手自己倒是先伤着了,老夫人和苏莲显然没有捞到半分好处,老夫人倚老卖老竟然说出了要将先大夫人的嫁妆分给苏莲,此事做得连府里的下人都觉得老夫人颇为不讲理,但没人敢出声。
最后,苏权回来非但没有指责苏樱顶撞老夫人,反而吩咐管家日后苏樱行事可不必顾及他人脸面,无条件支持,当然这中间的他人也包括老夫人。
这一番动静,惹得相府上下议论纷纷。
当然下人们说得最多的便是这大小姐自从落水大病一场之后,性情大变,一改往日对刘姨娘和苏莲的热情,现在对两人简直是毫不留情面,势同水火。
二房海棠苑。
房中坐着的女子不过三十出头,白皙的皮肤保养得极好,穿着一身碧绿色的襦裙,头上插着好几支金钗,贵气十足,此人便是相府如今掌管中馈的掌家人二房主母刘英红。
大房的动静闹得颇为热闹,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假装不知,没有任何动作,她虽然掌着中馈,但上头有老夫人压着,这个家说到底还是靠着苏权撑着,苏权对苏樱的宠爱大家有目共睹,谁没事去蹙这个眉头。
她的心腹丁嬷嬷一边不紧不慢地替她揉着肩膀,一边将早上发生的事情与她细细说来。
刘英红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道:“你刚说大小姐当面反驳了老太太?”
丁嬷嬷说道:“奴婢亲耳听到的,绝对不会错,依老奴之见,大小姐似乎从落水大病之后便开窍了,如今也摆出了嫡女的派人,行事作风颇有当年大夫人的风范。”
刘英红神色间若有所思:“刘如烟那个蠢货,这么多年了,大房就她一个女人,她竟然都拿不下大哥的心,和她娘一样一辈子只能当个上不得台面的妾。瞧瞧她那女儿被她养得一股子扭捏做派,和刘如烟一个德行,将来也只能给人做妾。”
丁嬷嬷笑着接了话:“大老爷倒是个痴情的人。”
刘英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是啊,只是可惜了,大嫂红颜薄命,这么多年了,大哥始终也忘不了她,要不是老太太当年在他酒里下药,就凭刘如烟能做丞相的姨娘?”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婢女传话:“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刘英红连忙坐直了身子,脸上也露出微笑来。
很快,一穿着禁卫军服饰的男子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此人便是二房嫡长子苏武,他在禁卫军当值,被分到了太子府中,是太子身边的近身护卫。
“娘”
苏武长得浓眉大眼,自小便力气惊人,成年后便去学武,苏重找了关系将他送到禁卫军中。
“武儿今日怎么得空回来了?”刘英红见他满头大汗,连忙亲自递上帕子给他擦汗。
“今日孩儿与人换了班,回来看看您。”苏武接过帕子,将头上的汗胡乱擦了一把,又端起桌上的茶水一连喝了好几杯。
“娘,我刚才进府的时候听到下人们在议论说大房的姨娘被送去三清庵了,苏莲妹妹都给气生病了。”苏武问道。
刘英红淡淡笑了一声:“她做错了事,被罚去三清庵已是最轻的惩罚了,意图谋害嫡子,这事若是闹到官府去,是要被流放的。”
苏武眉头微蹙:“娘,她好歹和您也是堂姊妹,您为何不帮她说说话?”
刘英红有些诧异自己儿子的态度,眼神微闪:“武儿,此事你大伯发了话,日后不可在大伯面前提起此事,她那是咎由自取,你大伯连你祖母的话都不听,娘为何要替一个做错事的人说话。”
苏武垂下眼眸:“那二妹妹?”
刘英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武儿,你只有一个妹妹,便是苏桃,苏莲可不是你亲妹妹。如今你在太子府当差,行事要更加稳妥些才行,什么人该帮什么人不该帮得有个分寸,莫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之人将自己的前程丢了。”
苏武见自己的娘亲已经动怒也不敢反驳,只得点了点头。
刘英红如今掌着家中中馈,二房的待遇也好了不少,之前刘如烟掌着中馈的时候将油水往自己兜里揣,苏重在护城军中并无官职,月银也少,二房的日子过得紧巴巴。
刘英红掌着中馈,人还算公道,至少家中的吃穿用度一视同仁,连着三房的待遇也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