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并没有因为顾南州的回答立刻松开手，而是看着表情复杂的顾南州，唇角勾着残忍的笑，继续问了一遍，“选谁。”
顾南州目光落在闭着眼快要断气的颜欣脸上，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样，声音沉了几分，“放开她吧，她快不行了。”
霍聿手又加了分力，声音不疾不徐，“我再问一遍，选谁。”
颜欣胸腔近乎没有了起伏，整个人是被霍聿掐着，靠着车才把软下去的身体托着。
“颜欣。”顾南州这一次没有再犹豫，声音果断。
霍聿松开了手，颜欣直接倒在地上，有了点呼吸，可她连空气突然闯入肺部带起的咳嗽都咳不出来，她一丝力气都没有，面露痛苦的喘着气。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过程，好漫长，好难受，倒不如直接给她一枪瞬间毙命。
霍聿并没有看地上的颜欣一眼，而是走到顾南州身边，声音低缓带着笑意，
“我还奇怪，那个杀兄弑父的顾南州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不忍心杀一个女人。”
“看来她对你来说也很重要，不惜放弃了自己的孙子。”
霍聿扫了一眼齐肃手里的视频，邪恶道：“听到了吗，他不选你，你说我该从你身上哪里下手呢？”
视频里传来了顾烨的惨叫声，十分凄厉。
顾南州满脸愤怒，举起手枪指向霍聿，他自己身上还有好几个红点。
坚硬的枪口抵在霍聿太阳穴上，力道很大，霍聿不满的微微侧头，夕阳打在他的侧脸上，让他冷硬的脸部轮廓寒意更盛，可他毫无畏惧，反而一脸泰然。
“你说你把我杀了，我的人再把你杀了，今天我们都死在这里，谁最开心？”
顾南州确实没有开枪，只是握着手枪的手收紧了些，额头冒着青筋，一脸愤怒的看着霍聿。
霍聿把额头上的枪往一旁扒拉，视线穿过顾南州看向了前方的路口，三辆车缓缓驶过来，他嘴角上扬，抬手做了个收枪的动作，所有人身上的红点已经消失，没有人看懂他眼里的情绪。
顾南州显然也是听到车声，转头看着身后的车。
黑色老爷车最先停下，霍豹从车里下来，身边还有十几个保镖，气势强大。
“爷爷，你来这么晚，就带了这么点人，是准备来给我收尸的吗？”
霍豹没有理他，而是看着顾南州的那些手下，他一脸平静，不过脸上的厉色倒是不减。
“南州，好久不见啊。”霍豹率先跟顾南州打了招呼，还笑得十分自然。
“霍老，居然能轰动你亲自出场。”顾南州客套的回复着。
霍豹看着一脸悻悻的霍聿，脸上还露出一丝担忧，“没伤着吧。”
霍聿中指串着枪拖，摊摊手，表示无事。
霍豹站在霍聿和顾南州中间，做起了和事佬，淡淡道：“既然双方都没有事，这次事情就此翻篇了，以后要打要杀随你们。”
“这可怎么行。”霍聿低冷的声音响起，“我被追杀了一路，要是没有逃过，岂不是已经丧命了，你就这么放过了？”
霍聿面不改色的盯着霍豹，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理亏。
霍豹沉吟片刻，犀利的眼神落在已经站起来撑在车身旁的颜欣身上，问道：“那你想要怎么做？”
霍聿迈了一步，半个身体靠在车后备箱，双手抱胸，认真思考着，片刻道：“我记得顾家有条特殊线路，走家伙方便，不妨让我用用。”
“南州叔，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顾南州收回落在颜欣身上的目光，轻笑道：“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霍聿不以为然，有些漫不经心，眼里都是讥讽，“你手里好像也就这点东西有点价值了。”
顾南州压抑着怒火，“行，但是我孙子你得还回来。”
霍豹再次出声，“那就这么定了，这么多人在这里围着像什么话，都回去吧。”
顾南州看着霍聿，又看了颜欣，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反而是霍聿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说道：“南州叔，下次有机会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顾南州等人往车身走去，霍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霍聿一眼也往他自己的车身走去。
就在所有人背对着霍聿的时候，他嘴角的笑容已经敛起，夕阳照射下那双黑眸泛着嗜血的红，目色渗着寒意，手指在后背车厢有节奏的一秒一秒的轻敲着，像是倒计时。
颜欣因缺氧混沌的大脑此刻渐渐清明起来，她还没想明白在死亡边缘中隐约听到霍聿口中的南州叔为什么要保她，她抬眸看着那行即将要上车的人，摇了摇脑袋。
当她视线移到霍聿身上，即使是他的半个侧脸，她很熟悉他那种眼神，那是浓浓的杀意。
杀意？颜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他爷爷的方向，他要杀他爷爷？
颜欣憋着气不敢呼吸，刚缓过来的身体又开始颤抖着，她努力让自己从这震惊中保持镇定。
可下一秒，颜欣捂着嘴，不敢出声，这一瞬间恐惧已经占满了大脑，就连身上的疼瞬间消失一样，因为顾南州背后出现了一个红点，霍聿敲击车身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停止，嘴角勾起，转身拉开车门把颜欣推进了车内。
门关上的瞬间，顾南州那群手下，有个人在人群中朝霍豹开了一枪。
“砰——”
一声枪响，瞬间响彻了这片土地，可倒下的却是两个人。
霍豹和顾南州几乎是不差一二的缓缓倒下，双方几个保镖上前围在两人身边做好防卫，其他人迅速举枪对准对方的人，枪声和子弹打在车上的声音异常刺耳，场面霎时发生了不可控制的局面。
当无数个红点继续打在每个人身上时，枪声渐渐停下，都看向霍聿，甚至双方的人枪口调转方向全指向从车上下来的霍聿，可不敢开枪，因为他们眉心又是一个红点。
现在两边老大都倒下了，开了枪他们也是死。
霍豹因为年纪大，这一枪下去他彻底昏迷，而顾南州还半睁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霍聿，他知道霍聿没有想要他的命，不然狙击手这一枪应该是打在他的头上的。
霍聿忽视那群人举着的黑洞洞的几十支枪口，不急不慢的走到霍豹身边，看着他已经闭上了眼。
霍聿再看着血流不止的顾南州，嘴角噙着笑，“南州叔，你杀我爷爷，我再杀你，不过分吧。”
“你们说是不是？”他看着霍豹那些保镖，眸光森寒刺骨，凌厉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