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漆漆的地方不会就是你们所谓的总部吧？连电费都交不起？这么寒酸？”微生伸出手来看了看，观察了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还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啊。
得，也算得上是名副其实了。
“怎么会呢？亲。这里是惩戒世界，是我们那万千大好世界的对立面。您来到这里，是因为您在抽奖的时候，开出了我们系统盲盒的隐藏款，成为了我们的VVVIP会员，所以您即将获得绝版系统——初始系统【000】。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亲。请抓紧时间绑定吧。”
“……”
沉默，又是一阵尴尬到抓马的沉默。
“呃……”微生嘴唇抖了抖，他眨巴了眨巴眼睛，状似随意地开口，“我，看起来很傻吗？”
黑团子听到他的话，低头围着微生上下打量了起来，像是在很认真地考量着微生的这句话。虽然它并不是很懂得微生的脑回路是怎么突然问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跑到这里来的。
“大哥，很明显，你们这里的这个。”微生无视它的眼神，抬手指了指还漂浮在虚空中的光团，无奈地开口，“十成十是个残次品！你觉得我像是那会上当受骗的人吗！”他都快被气笑了，他看起来有那么呆吗？
“的确，我是长得人畜无害的没错。你也完全可以质疑我的返璞归真，真诚待人，赤子之心！但是，大哥，你怎么能来质疑我所接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我寒窗苦读数十载，虽然现在忘得差不多了吧。但是，存在即是阅历好吗！”
“我可是每年寒暑假都有做反诈骗宣传教育的好吗！就连我死前，都是有接受到过反诈中心预警热线的好吗！”
“你怎么能够质疑一个无产阶级（这里的意思是，一个没有任何产出的阶级，即没有钱赚的阶级），一个穷得叮当响都响不起来的人对于骗局的敏锐直觉……”他越说语调越高，越说情绪越激烈。这是什么？这是对他过往所遭受的所有教育活动的质疑！起早贪黑，挑灯夜战，这数十年如一日的，怎么能让他不在意！
“亲，请您不要情绪激动，冷静，冷静啊，亲。”黑团子额上满是黑线，它现在上下跳动着，努力想要安抚住微生的情绪。此情此景，让它不得不承认它们系统老大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唯贫苦人所不能惹也……
它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黑暗中的光团上，这次恐怕还是会得到一个和曾经一样的结果吧……
如果加上这次，系统【000】这是第几万次被拒绝了呢？就连一直镇守在惩戒世界的它自己也记不清了。
它，还能等到系统【000】被契约离开惩戒世界的那一天吗？还是那一刻，永远都不会到来。
黑团子见微生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它又不舍地看了眼系统【000】，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它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它再次恢复了客服原本那副恭敬的模样。
“亲，您放心，我们是从不强买强卖的。如果您拒绝，三十秒后我们将您重新传送回大厅，让您有机会重新挑选您的系统搭档。”
微生并没有答话，他凝望着小光团，一步一步地走到它的面前，若有所思地开口，“它就是被我选中的系统搭档？”
“是的呢，亲。”黑团子回答道，“对此，您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您不是第一个拒绝初始系统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们能够理解宿主们不愿意和白纸一张的初生婴儿系统同生共死，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我们尊重宿主们的选择。根据算法机制的研究，这样命陨的概率太高，大多数的宿主极有可能根本活不到最后。”
“我走了之后，它还会被继续关在这个破地方？”
“是的呢，亲。传送倒计时开始，三十……”黑团子余光瞥见微生掏出了一张纸，在上面飞速地写写画画，它不由好奇地开口询问，“您在写什么呢？亲。”
微生并没有理会它，只是继续在纸上奋笔疾书地写着。直等到他写完落笔，才抬头看向黑团子。
与此同时，一句雀跃的欢呼声在惩戒空间里响起。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烟花炸裂声。
“恭喜系统【000】被宿主强制绑定。”
“您这是……”黑团子有些吃惊地看向微生，它似乎从来就没有看懂过眼前的这个渺小人类。
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是圣母心降世？中二之魂犯病了？总不会是想要拯救世界吧？
黑团子：夭寿啦！！！这宿主莫不是个**吧！！！
“我没有答应。”微生将目光停留在在逐渐苏醒的光团上，轻笑了一声，“也没有拒绝，不是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如果有一天，我也像它一样不幸被关在这里，我也会对每一个到这里的人抱有同样的希望。”微生向光团又走近了几步，他将手放在光团外的屏障上，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归根到底，我也只是为了自己。”
“没什么好惊奇的。”他转身望向黑团子，对上黑团子错愕的眼神，“让你失望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黑团子看着惩戒世界因为契约的生成一点一点地在它的眼前崩塌，看着微生和系统【000】逐渐被传送通道吞没。它焦急地开口，连声音都尖锐了起来。
它想要告诉微生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
它希望微生能够活下来！
至少，不要像之前的那些宿主一样，惨死在初始系统的面前！
初始系统它，已经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我知道。”微生坚定地看向黑团子，“我都知道。”
“放心吧，我是不会死的。虽然这句话由我这个刚死过一次的人来说，似乎是没什么可信度……”微生边说着，边扯出一丝苦笑。
微生收起自己眼底的情绪，抬眼对上黑团子那可能是脸的部位，无比郑重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和这家伙，不会是孪生兄弟吧？一个黑球，一个白球？是阴阳八卦吗？”
“不是！”黑团子激动地大声说道。它的注意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微生转移了，“明明我要更帅！更加有型！”
微生被它这幼稚的攀比行为逗得笑出了声，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那就期待下我们的再会吧，希望那时候，你天灵盖下已经能长出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