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温修容,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低着头应承下来,去佛堂住一月了。
玫良妃似是心情很好,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银惜看着这场闹剧,微微勾起唇角。
景嫔用孩子做幌子挑起话头,便是将温修容置于两难境地,太后皇上不会让她留在宫里,但她就是去了佛堂,回来三公主也不一定会好,到时她们反倒又可以说温修容不诚心了。
这场闹剧过后,嫔妃们都安安分分的,就连王公贵族们都安静了下来,宴会气氛低迷。
银惜百无聊赖地端着酒杯,一抬眼就看到了远处的晋阳王,他似乎看了她有一会儿了,见她看过来,便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仰头一口喝掉了。
银惜受宠若惊般喝掉了杯中的酒,他的这一杯酒属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万幸祁楹没有再看过来。
只是她实在不解,这金尊玉贵的晋阳王,怎么会对她多有关注。
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
宴会结束,申时已过了一半,银惜和清贵人一同回了清秋阁。
日头西斜,天色渐暗,银惜坐在小窗前,绣着手中的香囊。
粉红色的芙蓉花,含羞带怯,悄然绽放在淡黄色的锦缎上,银惜一针一线绣的极其认真,连身后站了个人都没发觉。
突然一杯茶放到她的面前,身后传来那人温和清朗的声音,“天色暗了,喝口茶,明日再绣吧。”
银惜动作一顿,向后看去,两月未见的人正站在她身后笑意温柔。
“皇上……”银惜忙站起身,刚要行礼却被他扶住。
“免了,让朕看看。瘦了,该罚。”
祁栩如往常一般,熟稔地与她调笑,好似他们根本没有两个月没见,而是朝夕相见。
“皇上还说妾身,皇上自己不是也瘦了。”
银惜不禁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又渗出了泪水。
“那惜儿给朕补回来?”
祁栩笑吟吟地看着她,眼眸仿佛含着细碎的星辰,璀璨光亮。
银惜扑到他怀里,被熟悉的温暖触感包围,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妾身一定会给皇上补回来的。”
祁栩摸了摸她的头,她没带什么钗饰,如今天色暗了,她的发髻也松散了,触手顺滑,他没忍住多摸了两下。
直到银惜疑惑地抬头看他,他才一本正经地收回手。
银惜停了片刻,轻声问道:“皇上怎么来了?怎么……”没去看温修容和公主?
“想你了,就来了。”祁栩用指尖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今天的宴会,玩的可还开心?朕知道你不喜欢饮酒,就让人给你换了果酒,可还喜欢?”
银惜心中一暖,笑着点了点头:“喜欢。”
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却还能记着她不喜饮酒,百忙之中吩咐下去,这样好的人,她怎么会不喜欢。
“喜欢就好。”祁栩笑道,随后他的视线落在她放在小桌上,绣了一半的香囊上。
“这是给朕的吗?”
他拿起香囊,香囊很小,但绣样很精致,针脚细密,足以看出其绣功之精湛。
银惜眨了下眼,她要怎么跟他说,这个其实是她给自己绣的?
“皇上喜欢吗?那妾身再给您绣一个金龙纹样的好不好?这芙蓉花是妾身喜欢的,不够大气……”
还未等她说完,祁栩就打断了她:“朕就喜欢这个,你喜欢芙蓉花,焉知朕就不喜欢芙蓉?”
“皇上不是已经带了一个玉佩了吗?哪里还有地方带香囊?”
银惜看着祁栩腰间挂着的玉佩,这就是无忧说的,与送她的戒指用了同一块玉的玉佩?
祁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满不在乎地说道:“朕可以一起带……惜儿这是舍不得?”
银惜哑口无言,无奈地答应:“皇上都这样说了,那妾身就只好忍痛割爱,把这个香囊让给皇上了……不过,皇上真的喜欢芙蓉?”
“自然,朕骗你作甚?”
“妾身只是没想到,皇上也会喜欢芙蓉花。世人皆爱水芙蓉,称其高洁傲岸,出淤泥而不染,集芙蓉为裳说的也是水芙蓉……世人偏爱莲花,又有谁喜欢的是真正的芙蓉呢,一字之差,却又大不相同……”
银惜言语中透露着淡淡的愁绪,似惋惜,似无奈。
祁栩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问道:“那惜儿又是为何喜欢芙蓉?”
银惜想了想,嫣然一笑:“妾身就是喜欢芙蓉啊,哪里要什么理由呢?”
祁栩微怔,而后又似恍然大悟般洒脱地笑了,他把她揽入怀中,是啊,喜欢哪有什么理由。
他就是喜欢眼前这朵木芙蓉,没有理由。
……
漪澜宫。
温修容坐在榻上,看着宫人们收拾东西,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招手让渐染过来,渐染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行礼道:“娘娘有何吩咐?”
“此次让思苒陪着我去,你看好宫里,别让宫人们生出异心。”
渐染点头应下:“是。”
温修容又环顾一周,见思苒正在收拾东西,没有关注这边,才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走以后,你拿我的令牌出宫一趟,去陆府找一个叫月宁的婢女,问问她秋姨娘怎么样了,就说是我让你问的……记得别让其他陆府的人知道你是我的宫女,这件事也别让思苒知道,记住了吗?”
渐染紧张地攥紧了手心,她咽了口口水,回道:“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会照顾好公主,娘娘只安心去就好了。”
温修容知道她明白了,便点点头让她下去了,看着浑然不觉的思苒,温修容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