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大脑一片空白,双腿绵软无力,如同踩在云端。
脚掌心传来冰冷的触觉,她才察觉,她一直都忘了穿拖鞋。
她想回房间穿拖鞋,但是很快便打消这个念头,她生怕回到房间再次看到傅司渊的伤痕。
她怕她佯装的冷漠,会破功。
姜柔身体发颤,再也无法坚持,她的背脊抵住墙壁,慢慢滑落,直到最终蹲坐到地上。
她双手抱膝发了一会儿呆,不停强迫自己要镇定。
终于,她站起身,向电梯走去。
刚走到电梯口,便遇到端着托盘上来的王姐,王姐看到姜柔光脚,吓得大惊失色,她连忙将托盘放到会客厅的茶几上,强行拉着姜柔坐到沙发上,告诫她不准离开,然后便端起托盘,匆匆前往主卧。
王姐很快拿着姜柔的拖鞋走出来。
她走到沙发前,姜柔伸手接拖鞋,王姐却直接蹲在她面前,作势要帮她穿。
姜柔明显惊了一下:“我自己来。”
王姐捧住她的左脚,不由分说,为她穿上拖鞋。
想起傅司渊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姜柔唇角浮现一丝苦笑:“这也是他的命令吗?”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彻底将她养成一个没有生活能力的废人。
王姐抬头,笑着说:“这是傅先生爱护您的表现。”
傅司渊确实给别墅的所有佣人下达过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姜柔亲自动手的命令,但是王姐,却是心甘情愿服侍姜柔。
她始终记得她欺骗姜柔过生日那一天,她使苦肉计让雪苑同为佣人的女人心生怜悯,成功将姜小姐引出来。
她在路边坐的时间太久,双腿麻痹,才刚站起来就摔倒在地上。
姜柔看到她摔跤,跑得愈快,自己也结结实实摔一跤。
姜柔心疼她独自一人在外面受冻,得知她过“生日”真心为她祝福,并且对陪同她过生日的请求,二话不说,便回君悦为她庆祝生日。
她和姜柔相处的时间并不久,而“生日”谎言,正是傅司渊的安排。
她甚至一度怀疑姜柔不会答应。
但事实证明,傅司渊更了解姜柔。
姜小姐真的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那一刻,王姐真的被姜柔的善良打动。
她甚至开始心虚自责,这么内心善良柔软的好姑娘,她却帮着她的老板,欺骗她,往她身体植入永永远远都可以被傅司渊掌握行踪的定位器。
那天晚上,由于心虚,王姐整整一晚都没有睡好觉。
但是偏巧第二日姜柔就被绑架,也正是因为追踪定位器,傅司渊第一时间掌握姜柔的行踪,将她完好无损解救出来,王姐的内疚之情才得以消弭。
如今,搬来这座别墅大宅,除了王姐,别墅另外招了十余个女佣人,上班第一天,全部经过严格的培训。
其中有一条规章制度,姜小姐是大宅绝对的女主人,从细节上无微不至照顾她,是她们必须遵循的守则。
虽然照顾姜柔是傅司渊的命令,但是王姐更多是打心眼里喜欢姜柔,心甘情愿服侍她。
王姐为姜柔穿好拖鞋,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蹲在原地,仰头望着姜柔,嘴唇嗫嚅半天,终于鼓起勇气,低声说道:“小姐,您还是留在主卧,多陪陪傅先生吧。”
姜柔低头盯着自己的拖鞋出神,置若罔闻。
王姐忍不住继续多嘴提醒道:“那位李医生,我觉得她心思不正……”
姜柔依然一言不发。
王姐不管不顾,径自说道:“您生病那三天,傅先生就没有离开过主卧套房,餐饭都是在房间吃的,每次我上楼送饭菜,顺便邀请李医生下楼用餐,她都以照看您为由,留在房间陪同傅先生一起用餐。
“而且她看傅先生的眼神不太对,很明显,她对傅先生有非分之想。小姐,您别嫌我啰嗦,傅先生年富力强,无论是财势还是样貌都是一顶一的,他又对爱人百般呵护,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那李医生对傅先生生出爱慕之心,也不奇怪。
“我今天也是太着急,只有她一个医生的联系方式,情急之下没有多想,就给她打了电话。可您瞧她今天的打扮,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我闲暇时间总是喜欢看电视剧,那种豪门剧里这种妄想嫁入豪门的女人多了。您都不知道,她光行李就带了一大箱,这样接近傅先生的机会可千载难逢,想必这几天她打算大展身手——”
姜柔终于打断她的絮叨:“王姐,帮我收拾一间客房。”
“李医生的房间吗?小姐这您不用操心,她就住上次那间。”
姜柔说:“我住。”
王姐吓得大惊失色:“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姜柔站起身:“我今晚就睡客房。”
她下达完命令,起身离开。
既然傅司渊生病,他暂时无法管制她,那她可以去公司了吧?
姜柔径自来到一楼,吩咐佣人取来她的外套,穿戴整齐,走向大门。
与上午情况相同,门禁系统瞬间发出警报铃声。
几乎是瞬间,保镖出现在门口。
带头的人,自然是韩钧。
韩钧一言不发,只是挡到姜柔面前。
姜柔骤然意识到,这门禁系统,只有她一人靠近门口的时候,才会发出警报。
换言之,这整座大宅,防的只有她一人!
姜柔瞬间如同坠入寒潭深渊,整个人散发出绝望的气息。
她身体虚晃一下,韩钧立即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当姜柔站稳,韩钧迅速放开她的肩膀:“姜小姐,您的病还没完全康复,我送您回房间休息吧。”
姜柔定定盯着韩钧:“什么意思?”
韩钧毕恭毕敬:“什么意思,姜小姐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姜柔一字一顿:“我不清楚。”
韩钧同样一字一顿:“在这座别墅,没有傅先生的陪同,您的活动范围只有这座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