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进河谷来,只是为了偷玉米?
刘观当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不过这傻贼做的事也够他笑一笑的了。
“那正好,把咱们的来先生带来和这个细作对上一对,看看到底是哪的人。”
刘观打趣说道:“待会儿咱们也先过去看一看。
“还有高教头,这些日子不妨改成轮流训练吧,闲暇时让他们去河谷四处守卫巡视,以防万一。”
高顺连忙道:“我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
任谁也能看出来河谷范围和真正的大吉治下有多少差距,但凡不反人类的,都会对河谷有些爱护之心。
说完了这个事,狄仁杰又主动提到:“公子之前要说的要给河谷和庄子改名一事,不知怎么样了?”
小阳河谷是定安百姓叫惯了的,可终究听起来太小气了。
奉贤庄更不用提,八成是霍军老小子起出来吹捧韩忠辅的,稍显狭隘了一些。
刘观又不自比圣贤,一介俗人罢了。
“想了几个,都不怎好听的,还有老章,刘家谷刘家庄的你就别提了,听起来不够丢人的……”
章来贺尴尬地笑笑,情知刘观不喜欢这称呼后,又问道:“那公子想怎样取名?”
“至少得跟这山水相符合吧,总不能取个月亮谷。”
狄仁杰无奈,看着两个臭味几乎相投的“丈育”,略一停顿,便道:
“既然公子要以河谷中心的池潭似日命名,那不如干脆叫金乌谷好了,至于庄子也好取名,同取一个象征新生的春和景明之中的景明二字,怎样?”
刘观咂摸了下,虽然还是不满意,可是比起小阳河谷的称谓已经好了许多,直接便这样定下了。
定下名号后,一边派人去通知来俊臣,他们一行人则是往元宝山上走,去见一见那个偷玉米的贼。
一路上,立下功劳的陈大郎念念叨叨地说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搞得好像那一枪是他扔出去的一样。
到得快要山顶的地方,刘观远远地一看,只是见到一个人被捆在树上,一旁几个士兵刀握在手中,随时小心着他的模样。
虽然看不真切,耳朵里却也听得到“呜呜”的声响,想来也是高顺让人堵住了对方的嘴巴。
再走了几十步,刘观却恍惚愣了愣神,然后脸上带了笑意,
“怎么是他……”
他连忙转头对着高顺道:“高教头,把他放了吧,是个熟人,我认识的。”
“认识?”
高顺迟疑了下,又道:“公子还是近看一下吧,莫要弄错了。”
刘观哪里能弄错,即便再脸盲,在自己最困难时期微微帮着自己一些的人还能认错么?
他快步走了过去,嘴角坏笑着,看着眼睛瞪圆的丁甫寸。
“怎么样,丁捕头,还认得出我不?”
说完,他顺便把丁甫寸嘴里的布给拽了出来。
后者“呸”了两声,吐了吐嘴里的布絮子,甚至来不及管一下自己干燥透了的口腔和喉咙,立即惊喜道:
“观哥儿,真的是你!
“我昨天下午闻见那个黄金凤的味道,就猜想你在这谷里,没想到你真的在。”
刘观打趣道:“怎么,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值得丁捕头大半夜来探查?
“我庄子上的教头可说了,你是个细作,说不出个二五六来,我可不放你!”
丁甫寸原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落在山贼手里,偏偏自己还是官府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看来,却是绝处逢生,因祸得福。
非但没有什么危险,反倒是遇到了故交。
他也不瞒着,连忙把定安县尉让他来征讨薛通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末了才叹口气。
“如今看来,我是征讨不了你们了,观哥儿若是还念旧情,就和那教头求上一求……”
此时高顺等人已经到了身旁,知道高顺不会来事的章来贺连忙接话:
“丁捕头,您可不知道,薛通老贼早就死了!
“现在咱们这里,就是公子当家!”
“薛通死了?”
丁甫寸一愣,刘观笑而不语,没有把韩忠辅给牵扯进来。
平定此处以后,韩忠辅为了恢复民力,同时也让河谷不再聚拢山贼,这才没有报上去。
不然税吏来个几趟,又是个什么张王赵李通出来。
“唉,说什么当家,玩笑话,玩笑话,只是安家而已。”
刘观回头一个眼神,刚才还在说着自己的刀如何把丁甫寸砍得落花流水的陈大郎讪笑几声,连忙过来解绳子。
刘观说的客气,可丁甫寸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刘观真的发达了!
想当初那个跟别的乞儿打架让自己拉开,后来喜欢蹲施粥点说闲话的刘观,如今真成事了!
实际上,早在一刀砍掉嵬名贺陆与呼延烨脑袋时,刘观就已经发达了!
天晓得这个小乞儿如何有一身通天的本事,还有心计。
心中几番思虑,丁甫寸一转念头,恭恭敬敬地叉手行礼。
“丁某拜见谷主。”
“诶,丁捕头,这样不生疏了么!”
刘观连连摆手示意拒绝,旋即笑着道:“丁捕头,偷偷来探查这事说明白了,你掰玉米这事还没说呢!
“你说你,探查就探查,背一口袋玉米干什么?”
丁甫寸不好意思地笑笑:“来时见这东西结得旺盛,想着偷几株出去种,好歹也解一解灾民的疾苦……”
刘观对此倒没什么意见,他早就看出来了,丁甫寸就是那种讲点义气但不多的江湖人。
在他可以伸得上手的地方,求他帮助他是一定会帮的。
“那你为啥不出去的时候再偷?这样你来回探查不是轻松些么?”
章来贺对这个问题很是好奇,惹得刘观频频看他。
老东西这么了解小偷小摸之道,别是从事过相关行业吧……
丁甫寸更加羞愧,“一时心急,我忘了……”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就连高顺也笑了两声,旋即去找人,宣布紧急状态暂时结束。
除了一支小队随时预备着,其他的都可以歇息了。
这边,丁甫寸也是对高顺的武艺赞不绝口。
“昨夜那位教头是真的厉害,若非故意留我一命,恐怕单靠一把刀能活活砍死我。
“观哥儿,这都是你从哪儿找的人才?”
刘观呵呵笑了几声,没有回答这个稍有些敏感的问题。
丁甫寸心知自己问多了,仔细一想,叫法也有问题。
便连忙学了狄仁杰等人,也称一声“公子”。
刘公子对此并无太大感触,实际上他只是不愿意回答高顺来历的问题,并不反感丁甫寸的叫法。
可惜的是,即便再不愿承认,两人之间也确实有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对了,把你那几个弟兄叫进来呗,一块吃点热汤饭。”
待客的礼仪刘观还是有的,立刻提议:“至于外面那些被派来剿我的百姓,吃饭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