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澜被带回家,白羽抽了他一顿,最后被荣瑾劝住,“大嫂,小澜这么大个人了,再抽就真不好看了,身上留疤以后讨不到老婆。”
“投资那么多医院是吃素的吗?一点皮外伤都治不了?”白羽冷吼,又一鞭子抽在荣澜身上。
荣澜步伐踉跄,堪堪站稳。
却也是刚刚荣瑾的话刺中了他的神经,心脏宛若被万箭刺穿,疼得无法言喻。
他把人都玩儿没了,还讨什么老婆!
白羽甩掉鞭子,站到他的面前,“说,你在发什么疯?什么事情用得着你不顾安危什么人都不带还躲着去办?那处荒山里,有什么值得你不顾一切要跑去?”
荣澜低头,不说话,白衬衫上全是血印子。
白羽恼怒,“荣澜你搞清楚,老娘他妈就你一个儿子,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你失踪那十个月我们是怎么过来的?我一个唯物主义者,跑去庙里给你求平安,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这样给我闹,你做事的事情究竟有没有考虑过家里人的感受?”
“你这是迟来的叛逆是吗?嗯?”
“你知不知道还有很多失踪的人没有回来,你知不知道那些家庭有多担忧?你又知不知道,你回来的第二天,你爸去庙里烧香还愿,为的是什么?只是因为你平平安安归来,人还在,我们就心满意足。”
“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是不能和家里说,非要让家里人担心的?”
被白羽一通训斥,荣澜的手,紧紧捏在一起。
他声音沙哑的开口,“妈,对不起,都是儿子的错,是我蠢,您打我吧,到您消气为止……”
是他的错,被情绪冲昏了头脑,让家人为他担心。
是他蠢,从头到尾没有发现被秦挽、陈韶霖和疯狂系统哄骗。
恨的是事到如今,他无能为力。
若是在游戏世界,他有技能傍身,他也浑身是胆,总归是不怕的。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他纵然浑身是胆,却也不过区区普通人,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可能他告诉旁人百幕游戏世界里发生的一切,还会被当成疯子关进精神病医院。
白羽第一次被荣澜气成这样,她一挥手,“滚去祠堂里跪着,没我允许不许出来!”
荣瑾听到这话,赶忙又劝,“大嫂,小澜这么大个人了,还去跪多不好看,而且他身上有伤,得先处理处理。”
“处理了去跪着,荣瑾你少帮他说话,你自己看他这次的事情弄得像不像话!”白羽铁面无情,拂袖离开。
这一晚,荣澜在祠堂跪了一夜。
一早,是荣瑾开门来将他搬走,“我哄了半宿,才让大哥把大嫂带出去溜达一圈,你这次给我争点气啊,要是再乱来,我可保不住你了,让大嫂抽死你算了!”
荣澜面色苍白,整个人眼里无光。
坐在沙发里,家庭医生重新给他检查身上的伤,又给他挂了一组水。
荣瑾端来一碗粥,让医生先退下。
看了眼递到眼前的碗,荣澜声音嘶哑的说,“搁着吧。”
没胃口,不想吃。
膝盖是疼的,身上的伤也是疼的,但神经是麻木的。
这一夜,他想通了秦挽的用意。
用亲情家人逼他接受这样这个现实。
他也没得选。
他没办法辜负父母家人,不能辜负来这世间走回趟。
他也没有办法营救她。
别无选择。
就像是她被疯狂系统选中是一样的。
选择权从来就不在他们手中。
天道……
呵呵呵呵。
眼前的碗,还没有移开,荣瑾问她,“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小叔,我不想吃。”
“不想吃是等着饿死?你是折磨你自己呢,还是折磨关心你的人?”荣瑾询问,用调羹在碗中舀了一勺,递到荣澜嘴边,“张嘴。”
“我自己来。”荣澜抬手,接过的碗和调羹。
他缓慢的将一勺粥放进嘴里,咸的。
忽然就心中酸楚,情绪绷不住,低着头,眼泪落入碗中,他大口的将一碗粥灌入嘴中。
“哎。”
荣瑾叹了一口气,抽了纸巾递给他。
他和荣澜年纪相差不太多,是玩着一起长大的,都是被宠爱着生长,他们一向乐观,向阳而生,荣澜的骄傲,不会允许出现这么脆弱的时候。
除非,真的伤到了心上。
“小澜,如果难过,可以和小叔讲。”
荣瑾靠近他些许,手轻拍着他的背脊,“小叔不敢说经历得比你多,但事情藏在心中,不好,人会憋坏。”
荣澜垂着头,用纸巾捂着眼睛,不说话。
“是不是想起了消失那十个月里的事情了?你可以和小叔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小叔保证不会跟旁人提起。”
他温柔的哄着,安抚,“我看得出来,陈韶霖也是知道一些的,但我听过这人,我也问了他,但他满嘴跑火车,嘴里就没真话。”
“小叔……”
荣澜开了口,也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
一夜未睡的他,眼睛里全都是血丝,像是红色的蜘蛛网。
他望着荣瑾,哑着声音说,“我喜欢上一个姑娘。”
“喜欢就追,咱们家又不兴商业联姻那套,这一点家里还能给你撑得起,有什么好难过的?”荣瑾说完,忽的一怔,“难道你爱她,她不爱你?”
不会这么狗血吧?
荣澜摇头,“她骗我。”
“骗子啊?那不能要啊,骗子最可恶了,骗感情还算轻的,万一骗了你的命可怎么办?这种女人离她远点,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追女孩子也要擦亮眼睛。”荣瑾苦口婆心的劝。
荣澜以前就没恋爱过,被女孩子骗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谁还没被骗过呢,是吧。
“不是。”他又摇头。
顿了顿,才说,“她把我骗出来,她回不来了。”
一见他眼里又藏满了泪,荣瑾也是猜到了些许。
他的手,捏了捏荣澜的肩膀,“小叔收回刚刚的话,很抱歉,但……节哀……”
要是人还活着,以荣澜的性子,不可能不带人去营救,荣家背景殷实,有不少的力量可以动用。
除非,人真的不在了。
真是作孽啊。
“所以,那个姑娘,是秦挽对吗?那座山,是你和秦挽一起失踪的地方。”荣瑾细声询问,要是荣澜拒绝回答,他将不会再追问,以后都不会再问。
来自四叔的安慰,让荣澜的情绪再次溃堤,“原本,该是我的,可是她保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