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叛徒已经抓到了!”
郁潇潇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抱着一只瘦巴巴的奶牛猫在吃罐头,她听见这句话后手上的动作一顿:“带过来。”
“是。”
那个男人离开后不久就领回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走了进来。
两人被推倒地上,其中一个五大三粗此时却涕泗横流的男人立刻爬了起来跪在郁潇潇跟前求饶:“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鬼迷心窍,你要杀就杀我,跟我的家人没有任何关系……”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传来,郁潇潇将视线移向那个不发一言斯文俊秀的男人,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即使破了相,依旧不显得狼狈,反而有一种处之泰然,沉稳内敛的气息。
他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仿佛什么都不能将他的脊背折弯。
“许,慕,垣。”郁潇潇压低声音,将女性柔软的嗓音压了下去,无形中透出高高在上的掌控者的压迫感,她的语调平稳悠闲,脸上也是温柔无害的笑容,可是那审视的眼神分明是带着浓重的侵略性。
许慕垣睫毛微颤,一时之间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态度。这刚上位的郁家家主一向对外的性别是肉食系的雄性狐狸,可是他却在一次无意中发现对方其实是雌性,而且根本就不是什么狐狸,而是一只披着肉食系皮的兔子。
很显然他撞破了一个家族的辛秘事……
当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将他处理掉,而是给了他难以想象的信任,不知道是不是他同为草食系的缘故。
许慕垣抬头看向郁潇潇,对方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仿佛是在欣赏猎物一般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舒服。
“郁潇……”名字刚喊出口,他的后背就被女人身旁的一个高大的男人踹了一脚。
他的脸重重砸在地上,鲜血自他受伤的鼻子中涌出,他脸上的肌肉紧绷,嘴角微微扭曲着,双手支撑着地面,疼痛让他动作迟缓,鼻腔的血液从他的面上滴落到手指间。
旁边哀嚎的男人止住了哭声,霎时周围一片死寂。
“老大的名讳,也是你这种身份能叫的吗?”
郁潇潇好似无暇地轻笑一声,慢慢抬手,“好了,池易。”
“是。”
许慕垣透过冰冷的镜片去看这个叫作池易的男人,他还保留着兽的特征,在现代化的社会里这种形态非常稀少,像是一匹还未完全驯化的低劣野狼,自带着一股狂野而凶狠的原野气息 ,龇牙利嘴地展示着自己的凶性,只有在面对自己的主人时才会低头,恭敬地献出脆弱的脖颈。
就像现在这样,不过是他的主人被摸了头,他就兴奋地露出尖锐的狼牙,眼睛明亮而炙热,丝毫不掩饰自己忠诚爱慕之意。
但对比另一方漫不经心的态度,很显然这是一场上位者消遣的游戏,并且这个蠢狼似乎已经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许慕垣重新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盖住了冰蓝色的眸子。
池易有一对锋利的灰色狼耳,时不时敏锐地抖动着,好像在时刻警觉着他们所在的环境。一双碧绿的狼眼深邃而凛冽,锐利的獠牙也在咬合间闪烁着刺骨的寒光。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衣,腰部系着黑色腰带,胸口呈深v敞开,那胸部和手臂肌肉尤为发达,线条流畅而结实,宽肩窄腰,野性之势显露无疑。
“如果再管不好尾巴的话就拿去剁了哦。”郁潇潇的语气温柔,面上也带着笑。说得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池易把不受控制摇摆不定的尾巴拽在手里,用力掐住,疼痛感让他清醒几分。他的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按在地面上,头低得几乎贴近地面,像是在表达敬意或者是在请求。
“请原谅我,我错了。”
即使是下跪也没有半点卑躬屈膝,那条尾巴反而兴奋地拍了拍地面……
完了。
他太得意忘形了,忘记了郁潇潇最讨厌的就是管不好自己兽类行为的低等劣性。他好不容易以半兽形态留在她的身边,千万不能因为这种事被她讨厌。
“嗯~”
他的狼耳被郁潇潇狠狠猛然揪住,用力蹂躏向后拉扯,池易的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艹!
又疼又爽的。
耳朵是疼的,内心是爽的。
“管不好自己尾巴的废狼。”郁潇潇又扇了池易一巴掌,对方非但没有任何恼怒反而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说,你是不是废狼?”
池易脸上出现一丝病态的潮红,“我是老大……是主人的废狼。”
啪!又是一巴掌。
许慕垣已经被这两人的变态行径惊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太明显,下一秒郁潇潇就看了过来,她半眯着眼,眸光似水。
“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红翡你把他洗干净送我房间来……明渊,另一个就交给你了,他应该知道不少东西,让他把知道的都吐出来。”
一身红衣皮衣的妖艳美人从暗中显出身形,她的身形凹凸有致,犹如美人蛇一般。她抓了抓自己波浪卷的头发,看着许慕垣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她看着身旁吊儿郎当冲她挑眉的明渊,古怪地扬起了红唇,“老大~让我去审讯呗。”
郁潇潇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我要留活口,谁知道你兴奋的时候会不会把人一口吞了。”
“唔,好吧~”
郁潇潇笑了笑:“你只要看着他就行,别让他跑了,又不需要你做其他的事情,这么不情愿?”
红翡平时只敢小小的擦着边撒撒娇,哪里敢真的有什么不满,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在明渊嘲笑的眼神中恭敬地拍着胸脯。
“我办事,请老大放心。”
———
红翡用一根木棍将许慕垣推到浴室里,目光嫌弃而鄙夷:“原型是雄性的羊~难怪那么骚得慌,一股羊骚味,赶紧洗洗……被老大看上,你小子真是走狗屎运了……”
红翡见许慕垣没反应,又用棍子戳了戳,“跟你说话呢!没礼貌装模作样的臭雄性……不会以为老大看上你了就能一步登天了吧,呵呵。”
她冷笑着,转身往门口走去,根本不怕对方违背命令。
另一边,郁潇潇老神在在的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副惬意慵懒的样子,仿若刚才的事全都与她无关。
“你真的要那个羊兽人?”池易从外面进来,捏着拳头穷追不舍地说。
“嗯?”郁潇潇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一笑,“有什么问题?”
池易跪在郁潇潇身侧,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轻轻地蹭了蹭带着撒娇的意味。
郁潇潇摸了摸池易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了?”
“……你为什么喜欢那个人,他长得丑陋又蠢笨,哪里配得上你……而且你想要做那样的事,我也可以……我什么都可以。”
池易知道郁潇潇是雌性,他觉得因为这个秘密他们之间是比旁人更加亲近的。
郁潇潇失笑,伸手拍打他的脑袋,笑骂道:“胡言乱语,越活越像个孩子了。”
池易委屈地抿紧嘴唇,故作可爱道,“早就不是孩子了,已经成年了……”
郁潇潇当然知道对方在暗示什么,看着他那张略显凶厉的俊脸此时装出可爱的表情,努力弱化自己凶狠的一面,反倒显出些萌态,忍不住笑了。
池易突然抬头,碧绿色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她,宛如两颗婆娑的翡翠玉石,“老大,你是不是嫌弃我。”
嫌弃我是一个残疾的,不能把自己的半兽化的形态完全收回,还保留着狼形……
在这个人兽和谐相处的时代,半兽形象是被视为丑恶的、邪恶的,暴力的,是被驱逐的存在,是要被现代世界抛弃,不被承认的存在……
虽然一些专家曾说过,这是一种文明的遗传,大家应该理性看待,不应该存在歧视,但是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能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不去歧视那些未脱兽性的半兽人。
特别是由食草动物转变过来的人类,更会离那些肉食系的半兽形态远一些,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还保留着兽性的肉食生物,会不会直接冲过来把他们撕咬地鲜血淋漓。
“我当然不嫌弃你。你的身体状况很特殊,不用太勉强自己,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变成这样的……但是还是要克制一下,以后尾巴也不要像狗一样乱摇了。”郁潇潇叹息着,温柔地抚摸了摸池易的背脊。
“而且,我也不是真的要和那个雄性结合……你是知道的,我只会有一个伴侣,那个人就是……你啊,池易。”
她微微垂首,露出白玉一般的脖颈,纤细的线条优美流畅,温柔的面孔流露魅惑的温情。
“我只是想好好的给他们回敬一份礼物罢了。”
池易扑过去,把郁潇潇顶得往后一倒,又用结实的手臂紧紧将她抱住,深深埋首在她肩窝处,瓮声瓮气的声音里夹杂着磁性而浓重的鼻音,“潇潇,我现在想亲你,可以吗?”
池易站起来,双手撑在郁潇潇的两边,那双碧绿的眸子如火焰般灼人,他俯下身,看着她柔软嫣红的唇瓣,“可以吗?”
他的嗓音低哑而诱惑,透着一丝忐忑,像是不安和试探。
郁潇潇怔愣,随即笑开,用手按住了他的脑袋,唇瓣轻轻地像是羽毛一样扫过,“傻瓜,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吗?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那层隔阂。”
她仰起脸吻上男人薄削的唇,探索着,吮吸着,辗转厮磨。
池易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声音,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明明身处上方主动权却完全不在自己这里,他感受着这个吻,心如擂鼓。
他不知道如何接吻,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变成现在的急切而炙热,狂热地吮吸厮磨,像是一匹饥饿已久的野狼。
许久之后,郁潇潇退了开来,池易还要追过来亲,被扇了一巴掌才老实。
这巴掌扇得轻飘飘地,像是情侣间撒娇般的调情。
池易脸色爆红,喘着粗气,语气有些哽咽,“你……你怎么那么熟练?”
“或许是因为……你太青涩了?”
郁潇潇挑眉浅笑,眼波盈盈。
池易有些窘迫,摸着脑袋。
“我……我。”
郁潇潇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你最近训练怎么样?”
池易立刻精神了,他挺起腰板,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很听你的话,所以每天都在认真训练,而且我发现最近我可以偶尔控制住它们了。”
说完他便急切地想要展示自己,于是将尾巴拿在了手里。
银灰色的毛发泛出淡淡的光泽,尾巴尖儿微微卷曲,毛发蓬松漂亮,让人想要摸摸它,揉搓它。
然而,下一秒。蓬松的尾巴毛没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尾巴,看起来格外凄凉。
郁潇潇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有进步。”
“嘿嘿。”池易相貌凶厉此时却挠了挠脑袋,傻乎乎地笑了起来,看起来格外憨,憨得可爱。
“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池易对郁潇潇忘记自己多大了有些难过,低着头闷闷道:“……十九。”
这个世界的兽人可以活到两百岁,现在生育率低下,他现在十九,已经成年一年了,还是半兽化,算是为数不多刚成年的幼崽行列中最晚的一批。
一般来说很少有过了十八岁还处于半兽状态的。因为现代化科技的迅速发展,大多数的幼崽,还处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会褪去兽态。
如果过了二十依旧控制不了兽形,就会被判定为“残疾”,政府会安排他们返回森林,或者去研究院当“志愿者”。只不过这个“志愿者”可不在乎你到底是不是自愿的。
“潇潇……”池易可以在没人的时候亲密地叫她,他感觉这是他独一无二的称呼,每次叫她的名字,他都感觉他们两个人的心脏都更近了一些。
池易拉住郁潇潇的手,眨巴着碧绿的眸,满含期望地看着她,“你能再讲一次,你捡到我的故事吗?”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浑身脏兮兮,我不确定具体是哪一天。”郁潇沉吟片刻说,“……我记得……”
郁潇的语速极慢,说得仔细,没有半点模糊的混沌,好像事情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池易只默默地握住她的手,静静地倾听着。
他喜欢听她的声音,喜欢她慢悠悠地语调,喜欢听她讲故事,讲那些他已经完全忘记却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故事。
“……你当时昏迷在我家门口,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