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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食人鮟鱇(1 / 1)


伊德的紫门,冥海不知深处。

漆黑而凛冽的水域正咽下一抹红光,那抹红光像是追踪鱼雷的信号灯,在燃料的助推下激起强劲的水螺纹,疾速地向下冲射,瞄准深处不属于这里的他物遗骸。

凑近看去,二米的细长身怪物在那螺纹里头,它伸手打着烛灯,面具前镶着螺旋桨,以奇怪的流体动力助其前行的同时,于它全身裹上气流,拖出七米长的尾迹。

“吱吱呀呀呀吱吱!”

快跑!鮟鱇鱼来了!

水域中还有其他藏在幽暗处的生物,皆不如它们认为的鮟鱇鱼大,只得被吓得四散而逃。

(难不成它们看我也是那样?)

不知坠了多深,烛光已经无法照亮螺纹外的冥冥。此处除了螺旋桨的引擎声外,再无他响。

过分的寂静让此处变得骇人,林夕感到暗处有某物看着它……

(滚出来!别躲了!)

【精神:f-(1)】

唰——

某物擦过螺纹,没来得转头看去,它就消失不见了。

(糟了!)

【精神:g+(-1)】

嘶嘶嘶嘶——

感到脊背发凉,那物瞬移至螺纹的尾流处,要将林夕猎杀。

(怎么办?等死吗?)

【精神:g+(-2)】

(小家伙,靠你了。)

想起不可观测它们,林夕只好背身过去将那物吹开。

它果然被吹出的水波推走……

(此处不宜久居,还是先回浴室考虑好计策再来。)

铁蜻蜓将两片翼叶分成上下各两片,以不同的方向旋转,就像是双螺旋桨直升机。经过控风,在林夕外部生出一个气泡来,且又使他悬浮在气泡正中。整个气泡却又能借水域的浮力上升。

(喔!这什么炫酷的招式!)

【这就是新世界的物理规则,怎么样,作者大人要不要考虑到伊德的游乐园来?我可以给你所有顶级天赋哦!行行行,您孤寡老死得了。】

以原来的路线返回,螺纹外的气泡声也逐渐回归,烛灯的光线终可再穿透出去。

【精神:g(0)】

(不对劲,那家伙跑去上面去了……)

(倒也不像是跟着去的,更似水波的助澜推涌而上。)

“吱吱呀呀呀吱吱。”

不是从上面的那家伙传来的声音。

这鮟鱇正在追猎人类。

“吱呀,吱吱呀呀呀呀吱。”

别怕,它应该只吃人类。

“吱。”

那你一个人去吧,它都换形态了,谁知道会不会对我们感兴趣。

前来讨伐鮟鱇鱼的小队一哄而散,它们都惧怕变化多端的事物。

(人类?难不成……)

秒懂林夕心思的铁蜻蜓将上方的螺旋桨叶停下,致使那物向此处逼近。

【精神:f-(1)】

(原来真是女佣抛下的尸体。)

这是一具赤身男人尸体,尚未被海水泡发。他的双眼很是空洞,背上有许多淤青,除此外没有其他伤口。

林夕抱着男尸继续原路返回……

伊德的紫门,浴缸下。

透过水面,能看见某物坐在浴缸中,木平台上多了一盏油灯。

“啊!”

那物发出的声响能直接被听懂。

它站起身往他处跑去。

(既然是人类的声音,就不必再害怕了。)

到了浴缸口,铁蜻蜓似受到什么禁制,螺旋桨再怎么转动也无法形成气流,林夕的身体构造使得他无论如何扑腾都无法在水中游动。

(又是那种感觉!)

只能就这样坠下……

【精神:g+(-1)】

不一会儿便感到背抵冰凉的硬物,林夕坐立起来,头探出了浴缸……

(呼……)

【精神:f-(1)】

将男人尸体放在地板上,林夕站起身子,等浸湿的衣物沥干,方从浴缸中出来。

甩了甩烛灯上的水,将两只眼球取下。

【完成奴隶的眼球任务!】

【吃啥补啥:生吃此眼球可增加0.5米可视距离。】

(吃下一对眼球便可增加一米的可视距离,但是,真的有必要吃下吗……)

“对不起!请您手下留情!”

朝莺鸣声看去,是刚出浴的棕红发女佣,她跪倒在地,叩着头久久不敢抬起。

她背部多了一些还没凝固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渗出,让人倍生怜悯。

(唉……)

林夕伸出细手欲要搀扶,女佣却用头猛磕地板。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求求你,不要吃我……”

她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让外面的家伙听不见。

手足无措的林夕只好挺直身板静静待着,以让女佣独自缓解情绪。

(你先缓缓,我不过去了。)

铁蜻蜓从面具上蹦出,而后将轴心戳向男尸颈动脉部位,一些还不算太老的血液渗出。

女佣闻到血腥味后全身震颤不已,哭声止住,转而是剧烈地深呼吸气。

(小家伙!你干什么?)

林夕见状匆忙去阻止铁蜻蜓,但见它又化成韧羽模样,在动脉的细小伤口处上下点触,便霎时明白了它要做什么。

(机智,快赶上你哥了。)

那些红血被汲取到韧羽轴心,而后储存在羽枝之中。

充盈血液的韧羽又飞往林夕面具前,化作羽笔在木板上点缀。

待血墨用完后,它又飞往女佣脖子下,将其头部撑起。

女佣紧闭着眼,但两细瀑布很轻易地就冲出大坝,落在地板上成了一滩泪池。

韧羽化成双螺旋桨,用四张叶片分别撑开女佣的眼睛,使她被迫看向林夕的面具。

半刻后,她急促的呼吸止了下来,泪水不再流下,虽还稍伴有呜咽声,但看样子已经安定了许多。

(这木板上写着什么?)

林夕走到镜子面前……

原来是自己身为人类的肖像,其上有个箭头,箭头的首端还写着“无害”。

(无害?我还无语了呢……)

再转身看向女佣,她已可缓缓站起。

肌肤没有半点布料修饰,光滑肤质一览无余。她左手抓住右手手腕,看样子想遮住一些部位,但又不停克制。

(怎么……没关系。)

林夕伸出手指回勾,示意她到自己身旁。

女佣不敢不从,缓步走了过去。不过总觉得眼前的家伙是善意的,便没再感到恐惧,毕竟这家伙视线似乎只指着自己的头部。

这苍白的细手指点了一下反光镜,而后又指向自己的嘴巴,其主人的身体也前倾靠近镜子。

(像这样,明白了吗?)

看着细长兽这副模样,女佣很是不解。

林夕又将手指稍稍用力点了两下镜子,点了两下肖像画的嘴。

(就这样,这下总该明白了吧!)

“那……请您稍俯下身子。”

不知道这女佣到底有没有看明白,林夕俯下身子,静待她传递信息的方式。

这女佣确实没搞懂……

她搂住林夕的脖子,去亲肖像画的嘴。

(你干啥啊?木板子有什么好亲的,我头又不长在上面。你虽然有些姿色,但哥的嘴你甭想了。)

林夕慌忙又挺直身板,将她搂起,捧在镜子前方,使其脑袋靠近镜面。

【未达到(信任),不可升级。】

女佣有些不明所以,她看着自己的雀斑,以为自己的模样受到了厌恶,便又侧眼看向他处。

(唉……没事,待会你就懂了。)

将女佣又放下后,林夕用手指在镜面上滑动……

原来是利用白雾在上方写字。

“夕。”

白雾面积太小,只够写下一字。林夕听到她讲话后点点头,然后指向自己。

(对,就是我!)

“您是说您叫夕吗?”

细长兽再点点头,而后又指了指女仆。

(嗯,你呢?)

“我……我是二十三号……”

细长兽摇手摆头,一手指“夕”,一手指着女仆。

(不不不,我是说你的名字。)

“我,我叫格蕾雅。”

白手指又指向自己的嘴巴,然后指向镜面。

(来,哈口气。)

格蕾雅这次明白了林夕的意图,朝镜面哈了一大口气,白雾的覆盖面不小。

随着手指滑动,镜面上却只写了两个字。

“为何。”

林夕两手摊起,从自己的脖颈处往下划去。

(为何不穿衣服?)

“我的主人不允许……”

林夕用手遮住自己的胸和下身。

(你不挡一下吗?)

“不允许……”

林夕点了点头,而后将手背在身后向女佣鞠了一躬。

镜面上又多了四字。

“抱歉。主人?”

“对不起,这也不能说……”

女佣指了指山峰间的蓝纹印记,和林夕的面具形状一致,只不过是正着的酒杯。

人类和林夕这样的生物看到的蓝纹是不一样的。人类见着的只是一处洗不掉的纹身,而林夕见着的却不断闪着光影,而且很具有吸引力。

(这东西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白手指就点在了上面。

【是否强制更改印记?】

十字卡片侧边稍发出棕色光。

女佣背上的伤痕使得林夕历历在目,不知更改印记后是否算解救人类奴隶。

(希望格蕾雅不要再受罪了。)

【更改成功】

【步距:g+(0)】

【完成任务来升级你的能力:解救人类奴隶 0/5】

刹那,林夕眼中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手,都变成了极其怪异的模样。

血与脓液的浴池、面前的镜子实际上是某物的唾液、女佣变成了支离破碎的肉泥、自己的手是巨大蛆虫……

(呲————————)

【精神:g(-6)】

就算闭上眼睛,也能听见粘稠蠕动声。

“吱吱吱呀呀呀吱吱!”

夕大人!你怎么了!

那滩肉泥朝自己靠来,林夕感到的是如同将手伸进还活着的牛的胃中一样。

(呲————————)

【精神:g(-9)】

呼吸急促,濒临崩溃,闭着眼却不敢捂住耳朵。

(呲——————难道就要这样得失心疯了?呲——————该怎么自救?呲——————啊!脑子好疼!)

(呲——————只能凭着记忆去拿眼球了……)

啪嗒、吭哧、呲噗——

不知究竟是自己的脚上声音,还是踩着之物发出的怪鸣。

【吱吱?吱呀╭┠?﹁】

精神:g-(-14)

这两团东西正在手中融化,没有别的选择,直将两物送进嘴中。

粘牙、缠舌、腥臭。

强忍呕吐感生吞下去……

耳边的聒噪声小了许多,心跳渐渐缓了下来。

【精神:g(-8) 步距:f-(0.2)】

【完成不灭烛灯任务!】

【心如明灯:向其中添加心脏可暂时照亮不可视领域,可视范围和维持时间由心脏强度决定。】

将头朝下方才敢睁开眼看来……

(只看自己身旁总没事了吧……)

【精神:g+(-3)】

一米内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不远处还是有奇怪的声响,但捂住耳朵就听不到了。

“夕大人!求求您不要吓我……”

(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您没事就好。”

(你能听到我想说的话了?)

“您已经是我的主人了,悉听尊便。”

(请你不要叫我夕大人了,我叫林夕。)

“夕大人……这是要解除契约吗?求求你不要!我真的不想死……呜呜……”

(啊?你先不要哭了,那我暂时不解除。既然这样……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夕大人不必这么客气……您要我做什么我都必须服从。”

(那请你帮我拿一下烛灯。)

女佣走出可视领域后又发出粘稠怪声。

林夕坐在浴池中,现在已经无法判断从浴室外面来的到底是人还是其它东西了。

【已激活使用条件:签订仆从 1/1】

【可花费1点步距将仆从送回主世界,花费10点步距将自己送回主世界。(当前不足)】

【完成任务来升级锚点:拥有5位仆从 1/5】

(也难怪传送来时在浴缸中,原来它就是锚点。)

(看来解救人类奴隶指的就是将他们送回去了,目前已知的办法只有吃眼球……)

格蕾雅已将烛灯拿了过来递给林夕。

【完成任务来升级心明之灯:向其中添加支配者的心脏 0/1】

(格蕾雅,你知道支配者是什么吗?)

“就是您啊,夕大人。还有我的前主人。”

(你恨你的前主人吗?)

“我……我……”

(没关系,它已经不是你的主人了。)

“我恨……”

(那我们来复仇怎么样?)

“夕大人……我不敢……”

(没关系,不用你亲自出手,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首先,用那把长得像羽毛的铁刀把那具尸体的心脏挖出来……)

格蕾雅行动起来很是干练,在尸体前挥舞起韧羽如同庖丁解牛,两三下就将心脏解剖下来,切口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把心脏浸在浴室水中清洗,血液一点不沾。

(格蕾雅知道这浴缸下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前主人告诉我洗澡时不要躺下。”

(哦对了,你衣服呢?)

“已经破了,扔在那里。”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巨鳗利齿口器。

【精神:g+(-3)】

(能请你拿过来给我看看吗?)

啪嗒啪嗒——

脚步声不容得多听。

【此物为(废品)价值道具,可直接升级】

【完美如初:将永远保持最高耐久度。】

洁白蕾花边自然的卷起,线扣上的花纹再现,领布不再撕裂,整件女佣服变得焕然一新。

【完成任务来升级格蕾雅的女佣服:与其关系达到(信任) 1/1】

【瑕不掩瑜:穿戴者的伤口将被隐藏。】

【完成任务来升级格蕾雅的女佣服:与其关系达到(思念) 1/1】

【完美无瑕:治愈穿戴者的外伤。】

【完成任务来升级格蕾雅的女佣服:与其关系达到(爱恋或主仆) 1/1】

【至臻主义:治愈穿戴者的内伤。】

【完成任务来升级格蕾雅的女佣服:与其关系达到(至死不渝) 0/1】

(格蕾雅,来,把它穿上。)

“夕大人!承蒙厚爱!”

穿上女泳装的格蕾雅憔悴面孔尽失,身上洗不净的污泥也消失不见,新伤口和淤青也渐渐愈合,不一会儿脸上的雀斑也消失。

她站在镜子前,觉着自己年轻了10岁,不禁流下热泪。

“夕大人,你为什么对格蕾雅这么好。”

(我只是摸了一下你的衣服而已……)

(格蕾雅,你转过身来我看看。)

胸前的蓝纹变成了白纹,依然透亮。

看样子她要是回到前主人身旁肯定会被识出,接下来的计划只能靠林夕一个人了。

“怎……怎么样……主人?”

(很好看。格蕾雅,你的前主人叫什么?)

“它没告诉我。”

(好吧。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拿着手里的铁刀,进到浴池中……不,用不着脱衣服……对对对,就这样躺下。不要游得太远,等我把烛灯放进水里时你就上来。)

“好的主人。”

(那个,我不知道灵籁听不听得到,你帮我转述一下吧。)

“灵籁是谁啊?”

(你就对着那铁蜻蜓说就好了,说看见烛灯就上来。)

“哦……灵籁太太,主人说看见烛光就上去。”

(这……她……你叫她灵籁大人吧。)

那铁蜻蜓听到格蕾雅的呼唤,长出的螺旋桨转得比离心机还快,在下方形成了10米水龙卷。

“灵籁大人,主人说看见烛光就上去。”

铁蜻蜓蔫了。

一切交代完毕后,林夕将心脏放入烛灯中,顿时火烛黄光变成璀璨白光,将周围一切不可名状物刺透。

把面具上的涂鸦洗去,提着灯笼走出浴室……

“该死的!我不是叫你不要出来吗?”

有些渗水的天花板上吊着摇摇欲坠的油灯。墙壁上有许多油画,主要是关于水手、货轮和海妖的。

吱呀作响的地板上放了许多处木圆桌,太过拥挤使得人们必须侧身挤过。桌子上还放着各类酒瓶,大多数是大圆杯,虽然传来各种各样的酒气,但就数朗姆酒的气味最为浓烈。

木椅上坐着的都是戴着头套、面具、面纱的奇怪人形物,虽然怪模怪样,但不至于可视领域外的殊形诡状。它们谈笑风生,有些人形物身旁还跟着脖子上锁着铁链的裸体男人、被命令做小狗姿势的女人、还有些……应该是死了。

拥挤的过道有两名穿着女佣服的肌肉饱满的男仆,女性看起来应该会认为很性感。他们两手都托着圆黑盘,一盘用于装盛满的酒瓶,一盘用于装空瓶、空杯。

林夕所站之处是吧台,他的左侧则是酒柜,其上各式各样的酒,大多数酒瓶上的标签都是些奇怪符文,有些似乎还泡着人舌、人眼。

朝林夕怒斥的是戴着沾满鲜血麻布头套的家伙,有两只长角从布袋中戳出。他还擦着杯子,面前有些调好了的酒。

“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死!二十三号呢?那臭婊子洗这么久?老子先弄死你再去弄她!”

麻布擦过水果刀,划出逼人刺芒。穿着酒保衣物的人形怪怒气冲天,举着刀朝着林夕大跨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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