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森被这名家庭教师“带”到了酒店大厅的一处奢华房间当中,随后几个侍应生将点心和茶水送了进来。
连同着克里森一起进来的还有年轻的侍卫奥托,他跟在克里森的身边,两个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家庭教师就将大门关闭了,外面的嘈杂声音立刻就变得小了起来,房间中甚至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这个房间内部装饰的金碧辉煌,不管是侧面还是头顶都绘制上了壁画。克里森坐在座位上,眼神却飘向了四周的壁画。这些壁画的水平比起欧洲来说确实差上了不少。
比起佛罗伦萨、罗马或者是米兰地区那些文艺复兴时期由大师们勾勒出来图画,这里的壁画粗糙而且商业,甚至克里森还发现有一头牛的蹄子都没有来得及画好,只是拿着颜料在上面敷衍一般的涂抹了两下。
“阁下...他们什么时候会进来?”
“慢慢等着吧,我们现在不着急,”克里森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翘起了二郎腿,“现在他们还在聚会当中,身为主人的市长是不可能离开主厅来到这边的,我们可以放心的吃点点心来等着市长。”
奥托听到这句话之后姿态就稍微放松了一些,随手捡起了一枚果子丢入到了嘴里面。而克里森则一直用手敲击着自己的膝盖,歪着头思考着一会儿见到市长之后要说些什么。
克里森确实没有摸透这个市长到底是怎样的人,虽然从场面上看起来他是一个和善慈祥的老好人,但是克里森并不觉得通过一个人的公众表现就能够看出一个人真正的想法。
比如说法国不少地方天主教会的主教和修士在平时恪守守则进行清修,名声良好。
但是在之前对于天主教会的调查之中却发现很多天主教会的神父都或多或少的参与到了对儿童的犯罪当中,如果不是因为法国天主教会需要遮丑减少这种事情的传播速度的话,恐怕天主教会现在早就陷入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两个人在屋子内沉默的等待了一会儿之后,总算有人推开了房门,市长汉密尔顿和一名贴身的仆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而克里森则站起身来,迎接了上去。
汉密尔顿并没有因为对方年龄不大就摆出一副意外的表情,而是微笑着和克里森握了握手。不过尽管对方没说,克里森还是明显的感受到了对方对于克里森的轻视。
就算克里森背后是“法兰西银行”,对方也不觉得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能够掌握什么权力,不管是对于波士顿这座城市还是对于汉密尔顿他本人来说。这个小伙子可以一定程度上的示好,但是没必要过分的在对方身上耽误时间,因为他对市长汉密尔顿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
“克里森先生?欢迎来到波士顿,我是市长汉密尔顿,”汉密尔顿保持着台面上的礼貌,语气依旧相当的礼貌,“从法国来到这里并不容易,法国一直是美国的好朋友,我们很欢迎向您这样的法国朋友。”
“当然,美国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地方,波士顿尤其如此,市长先生,”克里森顺着对方的话恭维了两句,不过很快他就故意将这个话题引导向了其他方向,“不过可惜的是波士顿的治安似乎不太好,在港口的时候还差一点遇到匪徒劫道,如果不是因为身上带了一些钱的话恐怕就要出麻烦了。”
“您知道的,不管是在世界的哪里总会有些臭虫,”汉密尔顿脸上没有显示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就像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一般,甚至连语气也变得愤怒起来。
“抱歉,但您要知道管理波士顿这座大城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在去年已经吊死过好几个这样的社会臭虫了,但是总会有臭虫闻着蜂蜜的味道到达波士顿。”
“当然,我们能理解。波士顿是一座相当繁华的城市,这些年即使在法国,波士顿也被称为一座非常适合投资的城市,”克里森假装附和一般的回应着汉密尔顿,同时紧紧地盯着对方,“很多法国人和贵族都很愿意将手里的金币扔到波士顿来生一些利钱,包括之前和家里的大人们聊天的时候,他们好像对投资美国这边的产业都很感兴趣。”
这一点就完完全全的是在忽悠人了,法兰西银行作为法国人的中央银行自然是有相当雄厚的财力的,但问题是现在法国波旁家的实力其实也并不稳固。
法国国内业绩需要法兰西银行的钱款来稳固统治,波旁王朝查理十世的统治又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了,这个被反法同盟硬生生补上一口血续了一命的波旁王朝,到了现在也是又一次到了崩溃的边缘。在美洲大陆的人们只看到了欧洲人的富裕,但是却没有看到隐藏在这层幕布之下酝酿着的危机。
很明显就算连波士顿的市长汉密尔顿也并不能避免落入到这种想法之中。
所以当克里森暗示法兰西银行有想法在波士顿投资的时候,汉密尔顿终于放下了那标准的“好市长”的标准形象,开始用认真的表情开始审视起克里森来。
汉密尔顿现在并不能确定克里森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想用这个来暗示些什么,只能够用最简单的眼力来判断克里森的意图。
法兰西银行的财力他是知道的,身为法国的国家银行,法兰西银行自然是不会缺钱的。但假设对方想要投资到波士顿总得需要个理由,人家不缺钱也不是傻子,来波士顿投资自然是需要理由的。
现在的美国除了农业之外,在工业上差了欧洲可不是一星半点,即使是波士顿这种美国北部重要的工业城市,所生产的工业品类也只是勉强供给美国本土的部分地区。
除非法国人想要远程抢占美国市场,否则他们根本就没有理由把真金白银丢到美国这种“穷乡僻壤”来,汉密尔顿确实想不到波士顿这地方有什么值得法国人投资的,法国人投资投资种植园倒是有可能,但是投资波士顿的工业,这就跟从北极往山西拉煤一样——怎么看都是赔本的生意。
“那我们可是相当欢迎的,如果有法国的朋友愿意来波士顿投资,本市一定会尽力协助的。”汉密尔顿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克里森,而是客套了两句之后,开始询问起了细节,“不知道法兰西银行来波士顿更倾向于投资什么方面的内容呢,我们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克里森知道现在需要来出示一些“证据”证明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了,这个度很难掌握,太过头的热情很有可能会引起别人怀疑,而太冷淡也会让对方觉得没有诚意。
所以说做骗子也是一项技术活,尤其是骗这种“大人物”更是不容易。不过对克里森来说忽悠住对方反而是最简单的事情,克里森在稍微瞥了一眼跟着市长汉密尔顿进来的随从之后,从口袋当中掏出了一小张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