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重重叠叠,高过云霄阻六龙回日,低宽如城使冲波逆旋,回川激浪悲磐石,飞鸟盘桓嚎古木,青泥曲折萦岩峦。1
这便是青阳山脉,青山高耸如一柄柄利剑插在大地上,高耸入云可蔽日。林清御剑载着无名越过半个青阳山脉,停在一处矮山头上,山头有两名剑修正在比划,见来了人,利落的收起长剑,当中一位先开了口,问道:“何人来此,还请停步,此地乃青阳剑宗内山,若要往前,报上名来。”
林清亮出手中长剑,没有剑鞘,剑身细长,靠近剑格2处刻有“朱火”二字:“首峰郜阳剑主座下首徒——朱火剑林清。”
三百年前剑宗建立不久,被中州几大势力联合围剿,剑圣漪莲剑主君临,凭借青阳复杂的地形,一人一剑连杀数百人,为当时的知晓峰峰主争取建阵时间,阵法启动,外面的人攻不进来,数千人围困青阳数年,直至剑圣突破,连杀数位高层,联盟破碎,剑宗危解,这才得以进出有门。
此事之后知晓峰峰主在此基础建立护山大阵,剑宗子弟以剑进出。
虽然护山大阵在这三百年间不断完善,早已不需要派人看守,但是阵法十年一修,防范于未然,修缮期间严看进出,是剑宗为数不多严禁山门的时候。
剑宗矗立三百年,也并非全靠护山大阵,过了护山大阵就是绵延一个山头的陷阱和剑阵,是剑宗的第二道防线,也是剑宗给弟子修炼的场地,出入剑宗都需要经过。
过了这一个山头才算真正进入内山。暮间的山林因高大的树木们早早阴暗下来,只有些许微光透过叶隙,照亮山间小路。剑宗内山除了知晓峰和青秀山并不禁飞,只是限速严重。
这条规矩还得从林清师祖,郜阳剑主的师尊霜寒剑主说起,当年霜寒剑主御剑纵情,却不料飞得太快,刹不住剑,和同门撞到了一起,导致两人高空坠落,直接摔成了重伤。
林清同无名将这段剑宗笑谈徐徐道来:“据说师祖天生剑骨,所以还是筑基就可御剑高飞。”
月色初现,林清才带无名回到木屋,揉了揉无名的脑袋,交代几句,这才上山拜见师尊。
苏悦阳住在山顶的石屋内,乃当年剑圣弟子取自会客峰山顶的石头搭建,是历代宗主的居所。
林清道时,苏悦阳还没回来,她也不急,去屋后的山林捡了些枯木,在院子的石桌旁架起火堆,把今日打包的饭菜放在火上熨着。
不多时,屋内闪过一阵华光,苏悦阳推门而出,好似原本就在屋内,只是脸色异常冰冷。
“师尊来得正好,饭菜刚刚热好,都是是酒栈的招牌菜,还有一份桂花糕。”林清起身招呼苏悦阳过来,为苏悦阳布置好碗筷。
苏悦阳缓了下,神色柔和下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泗甸阵法被篡改的?”
“三年前,我去泗甸的时候当时就觉得泗甸外城不对劲。所有人都知道三位出窍为了抵御妖兽和邪修将泗甸练成了阵法,却忘了他们只练出了内城。”林清一边布菜一边说道,
“当年的三位出窍乃两名阵修,一名刀修。两名阵修以身饲阵,仅剩一名刀修活到战后重建。现在的外城,是四年前从内城开始依靠守城修士扩建,但我却看到外城屋舍排列虽应和内城,却是针对城内。”
苏悦阳不急不缓地就着林清带来的消息吃完了饭菜才加入讨论。
“我去扶风楼藏书阁转了一圈,有关泗甸的记载中,两名阵修活下来一个,直到三年前才死亡。”
原来师尊今日是去扶风楼查找线索了,林清压下对师尊身世的好奇问道:“泗甸无人记得他,两个月前我又去了一次泗甸,只有一人暗示过有一人没有在战中死亡,可刀修却名声在外,对北陆稍有了解都会‘知晓,如此差距,师尊可知这是为何?”
“据说是阵修不愿显露。”苏悦阳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原本要把刀修祭练成为阵灵,但他的道侣,也就是自身祭阵的那名阵修不愿,启阵的时候把另一名阵修和刀修换位,那阵修心慈,饶了那两人。刀修为了保护道修,才隐去了两名阵修,对外说都祭了阵。”
林清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啄食:真的是因为那名阵修心慈才让另外两人活了下来吗?
“过段时间,我想带无名去泗甸。”
“为何?”
“宁师叔应该和您说过,无名颈后有个符文。”林清将无名颈后符文的猜测一一同师尊说明。
“所以我想带他去泗甸一趟。”
“也好。”
林清看了看高悬中空的弦月:“师尊,无名还在等我,清儿先回了,明日知晓峰见。”
“去吧,记得准备大考,你上次重伤错过了,妙笔长老一直惦记着。”
闻言,林清脚步一顿,撒娇似的嘟囔道:“还有半个月呢,师尊就不能明天说吗。”
苏悦阳看着少年宛若青松的背影,长长一叹:慕姑娘呐,你究竟在做什么,要以九州为棋局……
注释:
1.借鉴《蜀道难》: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2.剑格:剑身靠近剑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