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陆大多数人信奉耀阳教,耀阳教教义‘金乌在上,金乌之外只拜南象。金乌之怜,传照万代。七为圣,悼念金乌子’……”
啻僅久久没有听到少女的回应,低头一看,少女呼吸平缓,已然睡着了。无声地叹了口气,化成人形将少女抱回石洞。
这一幕要让人族看到,定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发动人妖两族之战、讨厌人类的妖皇竟然会叫一名人类少女为父亲,甚至悉心侍奉!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北陆一角,塔娅与淙铭两国交战数月,终于塔娅的铁骑踏破了淙铭最后的防御,嗜血的铁骑长驱直入。
沙哑的哭喊笼罩淙铭的大地,鲜血浸黑了淙铭的土地,草草掩埋的尸首裸露着腐烂发臭的皮肉。
男孩一动不动地趴在一堆新鲜的尸体下,半月余的逃亡,他早已明白如何求生,哭喊嚎叫毫无用处,只会浪费本就不足的体力和水分。待塔娅的人远去良久,男孩才艰难地从尸体下爬出,一身血污活像小鬼,脏兮兮的脸上唯有那双明亮的双眼还算干净。
没多休息,男孩便开始搜刮尸体,见天边擦黑,连忙扒了件干净的衣服,迅速离开。不多时一群面色黑黄,身形消瘦,腹部鼓胀的人不知从哪冒出,迅速有序地挑拣尸体。那是亡国后的饿鬼,食人肉,剃人骨。
一名青衣男子从天而降,剑光一闪,那群饿鬼纷纷倒地,显然被收了性命。
青衣男子杀完人却没有立即离开,直直向男孩藏身之处走去。
男孩没有躲闪,待在原地不敢动分毫,不断在心里祈祷男子不会发现他,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紧紧盯着地面。一双不染纤尘的暗纹皂靴踏上男孩眼前的血色泥土地上,男孩脸色发白立马跪伏在地,颤着嗓子道仙家安好。
青衣男子看见男孩不逃,反而问好,有些讶异,把男孩扶起后问道:“小孩,你为何不跑?”
男孩垂着眼,睫毛遮住的明亮双眼有些惋惜地扫过青衣男子染了泥污的手:“回仙家的话,跑了小的便是自爆位置,像仙家这样的,一丝风吹草动也逃不脱仙家的耳目。”
“倒是个聪明的。小孩你家在何处?”男子看着男孩:冒着刺鼻的酸臭味,散发纠结,一身血污,衣衫褴褛,低头耸肩,看不见样貌,怀里还抱着不算破旧的衣物。
“不知,阿姊在哪小的就在哪,塔娅来了,我就和阿姊走散了。”男孩低着头,不让男子看清他的眼睛,怂头耷肩,做足了乱世孤孩的样子。
男子摸摸剑柄,说道:“你可知你家阿姊是何人?”
“小的不知。”男孩抬起眼皮,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眼男子的佩剑——剑柄银亮,剑鞘如火,刻着青莲抱火子——郜阳剑,认出了男子的身份,心中有了数,“我听有人叫阿姊‘慕阁主’。”
剑宗宗主苏悦阳,字破玄,青衣玉冠,逢乱必出,郜阳剑现,拨乱平怨。
男子拢着剑柄,慕阁主……难道是慕姑娘?
“这世上的阁主不知凡几,我如何知晓你阿姊是何人?”
“晚辈去年受了伤,忘了许多事,只知道在人前阿姊被许多人唤作‘慕阁主’。”男孩回答完,抬头看着男子问道:“您可是剑宗苏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