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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她会回来的(1 / 1)


“阿弋,你去了玉鸣山得要好好照顾自己。这几日夜里凉,你可别再蹬被子。还有冷食要少吃些......”

自从回到石室,阿落不停地叮嘱。

南弋笑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药王大人不是说了我可以时常回来吗?你难道舍不得我了?”

说完,她对着阿落挑眉一笑。

阿落被说中了心思,撇过头去:“我可没说。你是要去学习炼丹的,我干嘛要舍不得你。”

“是啊,我学好炼丹,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南弋看着阿落说道。

有了更强大的能力,日后就能护着自己想护着的人了。

有时候,她看着阿落,仿佛看见了上一世的自己和子宁。

刚上岛的时候,东寻因为任务常年不在她身边。

那岛上的人大多都不是善茬,况且,她又是个半路杀来的,自然受到了不少排挤。

可是,她想着,即便是东寻不在,她也能自己在这个岛上好好活着,好好训练,不断成为更加强大的自己。

有一次考核,她被团队里的人故意设下的陷阱困了一天一夜。后来,她被子宁给救了,昏迷了几天才醒了过来。

她问子宁为什么要救她。

她被困在的那座山里,地形复杂,毒蛇众多,也不知道子宁是怎么找到她的。

子宁倒是说:“你就当我善心大发好了,我也是瞧着你顺眼而已。”

那个时候子宁年纪也不大,刚刚满十八而已,脾气冲得很,行动多有暴力,岛上的男人一般也不敢随意挑衅她。

对于突如其来的帮助与善意,南弋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报答对方。

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也尽可能地帮助了子宁。

南弋也未曾想过,一晃儿十多年过去,她和子宁已然成了生死之交。

至于当年子宁为什么会救她,她后来也曾再次问过。

南弋仍旧记得,那时候她和子宁刚出任务回来,任务完成得很好。所以,她们回到岛上还一起喝了些酒。

岛上可以看见很多星星,那天夜里繁星满天,她和子宁喝了半醉。

“阿宁,你说你当初怎么就找到的我,怎么就救了我呢?”

子宁喝了一口酒,撩起遮着眉眼的碎发,嗤笑了一声,颇有些可爱。

“怎么,你还不愿意了?”她道。

南弋与她碰了个酒瓶,仰头喝了一口酒:“我只是觉得,这老天爷啊有时候还挺眷顾我的,所以才让你救了我。对吧?”

她的命,也是东寻救的。

“嘁,什么老天爷,当然是因为我人好才救的你。”

可南弋看她笑着笑着,却慢慢安静了下来。

海风吹的她们两个人都有些清醒。

“南弋,谁都想活着。可活着哪有那么容易。”

子宁的来历,南弋从来不曾问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去,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更何况,在这岛上,过去的事,是所有人最不想回忆起的。

后来南弋才知道,子宁的母亲是个杀人犯,生下她以后过了哺乳期就被执行了死刑。

子宁没有父亲,也没有亲戚愿意领养一个杀人犯的女儿。

子宁成了孤儿,被送去了福利院。

后来子宁被一对无所出的夫妻收养,可是没过几年,收养子宁的养父染上了赌瘾,将家产都赌得快没了。她的养母离不成婚,便自己一个人走了。

谁知道那养父被财欲蒙了心,便干出没有人性的事来。

为了钱,他把才刚刚五六岁的子宁卖给了人贩子。

于是,子宁的噩梦才真正开始。

子宁被卖以后,被关在一处偏僻破烂的地方。那里也有不少的孩子,只是,大多是伤残的。

那些人贩子是个团伙,将孩子买来,见呆愣的便硬生生打残,逼迫其上街乞讨。他们挑些机灵面相好的,训练其去偷窃。

子宁便是被他们训练去偷东西。

一开始,因为子宁年纪不大,只是被安排做粗活累活而已。等到她大些了,就开始和其他孩子一样去偷东西。

偷来的东西让他们满意了,才能吃的上饭。若是不满意了,常常会被毒打一顿。

有个女孩子也和子宁一样,也是负责偷东西。她们两个通常一起合作,配合得很好。

只是有一次,她们却失了手。

被偷的女人喊来自己的男人,将子宁两人一起抓住。那个男人力气很大,一巴掌便把子宁的嘴巴打出了血。后来,更是对子宁两人拳打脚踢。

人们唾弃偷窃,看到两个小姑娘被打得半死也不会有人出口阻拦。

子宁和那个女孩儿最终什么都没有偷回来,她们知道不远处有人盯着她们,所以她们也不可能逃跑得了。

回去以后,又是一次毒打。

上帝有时候总是不喜欢偏爱身处在黑暗里面的人,所以那些深渊里的人永远也得不到救赎。

可是子宁却没想过,这个世界会残忍至此。

那个女孩儿被打得伤了手,没有得到治疗,后来越发严重,便再也干不了偷窃的事。

那些人贩子见人没有了用处,本想着干脆打残让她去乞讨。

可他们像个恶魔,见色起意,将那个女孩儿锁了起来,当成了泄欲的工具。

“南弋,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他们当然都该死!所以,我想杀了他们有错吗?”

那群人就是恶魔,听着绝望痛苦的呼喊而兴奋不已。

女孩儿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终于在一天夜里,在一声凄厉的叫喊声过后,她终于死了,也终于摆脱了绝望的人生。

子宁不知道那群人怎么处理了那女孩儿的尸体,只是那天过后,那群人依旧活得像人一样,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恨他们,恨不得他们立刻去死!”

那是南弋第一次见到子宁满是仇恨的样子。

像个孤狼,一身的血性。

子宁筹划了两年顿,终于将那群人给一网打尽。

“阿弋,你知道硫酸真的是个好东西么?那腐蚀肉体的声音,可真是动听……”

“我亲眼看见他们挣扎,露着白骨,地上都是血。他们啊,本来就该死……”

子宁折磨完那一群人以后,把他们都给杀了。

后来,便开始一直逃亡,直到遇见了那个男人手底下的人,后来便被带到了这里。

心甘情愿。

子宁说完的时候,紧紧捏着酒瓶,满眼的恨意。

“我报仇了。终于他们都死了……被我亲手杀了。”

子宁嘲讽地笑了笑自己,大声地笑着。

“可是啊,我才是卑鄙无耻的人。”

“我在利用她。利用那个看起来单纯不过的女孩。”

“她长的很清秀,所以偷东西通常很顺利。我故意接近她,慢慢把她变成我的搭档。这样一来,我也是收益不少。

我和她被抓住的那一次,她比我大,被打的时候都在护着我。少受点打,我也很愿意。可是我没想到,她的手就那样废了。只是为了护着我,被打断了手腕。”

“你看,我很自私吧?可是,我永远也没有想过,她后来会遭遇到那样的事情……如果,如果她没有护着我替我挨打,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都是因为我……”

子宁那一晚哭了很久,南弋从未见过子宁这般无助痛苦的样子。

她们都是做杀手的人,不应该有感情才对。

命运谁都没办法选择,而我们若能做的,是尽可能在这世界里好好的活着。

“当初,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保护不了她,可是当我有能力保护她的时候,却早已经晚了。我想变得更强,让谁都欺负不了我,也能够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所以那一次,我救了你。”

手中的酒已经去了大半,黑夜里只有微弱的,闪着光芒的星星,看起来那么遥远不可及。

南弋静静陪着她,为她挡着微凉的海风。

“阿宁,谢谢你救了我。”

这一世,对南弋而言,她的羁绊比上一世多了许多,也遇见了更多不同的人。

阿落,清逸,还有燕无归。

如今的她还过于弱小,在这世界里微不足道。所以,她要变得更加强大,去护着她想护着的人。

去玉鸣山,是她的转机。

“阿落,我要去一趟暗夜阁。”

“为何?已经这么晚了。”

南弋拿上剑,回头对着阿落道:“我不仅要去玉鸣山学习炼丹,我还要在谷里继续接受训练。”

当药王同意自己常回谷里的时候,她其实是在给药王挖坑。

她可没有说清楚自己会回来谷里干什么,当然也可以是回来继续训练。

当“生米煮成熟饭”,药王他老人家就算是有意见,也拿她没办法了。

至于夜煞那边允不允许,南弋觉得自己如今已经是药王的徒弟,夜煞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样算起来她就已经有五成把握,也未必不可行。

此去暗夜阁,她就是准备给夜煞提意见的。

她如今的实力,只是在普通影卫里突出而已。更何况,她尚未有资格进入到影卫楼玄部,从未真正出过子霄谷真刀真剑地实战过。

自己的如今的实力,还远远没有达到她想要的那个标准。

无论是什么世界什么时候,自身的实力才是最可靠的依仗。

到了暗夜阁门口:“影三十六号,请求拜见夜煞大人,还请通报一声。”

门口影卫听见是三十六号,不禁打量着南弋。

都说今日药王在影卫里收了一个人当徒弟,那个人是影卫楼的影部三十六号。

他又看了看,心想着竟然是个屁大点的小丫头。

尽管是如此想着,可如今眼前站着的是药王的徒弟,他得罪不起。

“等着。”

不一会儿,那影卫便又出来,对着南弋道:“进去吧,大人在里面。”

“属下,拜见夜煞大人。”南弋对着面前的人半跪行礼。

夜煞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来人,“如今你已是药王的徒弟,今后见我可以不必跪。说吧,找本卫何事?”

“此番来找大人,是想大人允许我今后可以继续随着众人一起训练。”

夜煞一听,本想着怎么把这个主上留意的人给留在谷里,没想到她自己倒是主动来了。

“你既要跟着药王学习炼丹,又要在继续训练。二者兼顾,可不容易呐。”

“谢大人关心。”

夜煞也不难为她:“你若是想继续训练,也不是不可以。药王的面子我总是要给几分。你以后,除了既定的考核,其余平日里的训练你有时间便参加,没时间也不强求。只是,我须得告诉你,考核如果不合格惩罚依旧是有的。而且,你今后也要参加第一次出谷的任务。这便是我的要求。在玉鸣山,你是药王的徒弟,而在这里你仍旧是三十六号。”

“属下遵命。”

“不要忘了,去了玉鸣山,也是谷里的人。”

出了暗夜阁,南弋心里在盘算着许多事情。

在成为药王徒弟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件事本就是利弊相随。

成为药王的徒弟,学习炼丹,她有更大的把握去离开。相反的,她将会被子霄谷更加关注和监视。

方才夜煞所说的话,是在敲打她,告诉她今后是药王的徒弟,更是子霄谷的人。

如今,她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夜煞看着南弋离开,心里倒是想着主子果然是料事如神。

他第一时间让信鸽传信到盛京,禀告了主上。而主上也是同意了药王收徒一事。

只不过,主上要那影三十六号继续在谷中训练,并且同样要执行第一次出谷任务。

他有种感觉,主上对那影三十六是愈发关心和看重。

不过,他心里也确实佩服那小影卫。

只不过,如若那人生了异心......

第二日,南弋收拾好了包袱,一边等着鹤惊寒一边与阿落说着话。

其实,她也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

突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

南弋示意阿落不要出声,她轻轻走到门边:“谁?”

“我,清逸。南弋你出来啊。”

南弋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不仅是清逸,还有燕无归。

“你们怎么来了?”

清逸道:“我拉着燕大哥来看看你。你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南弋看着清逸一脸悲伤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吊唁的。不过燕无归依旧是冰块脸。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用得着这么悲伤吗?”

清逸听了南弋的话,还是忍不住想叹气。

“那你什么下次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他在这里好不容易有个朋友,这还没多久就要分别,心里怪难受的。

南弋笑了笑,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或许,十年八年吧,你也知道炼丹没那么容易。”

清逸一听,眼睛霎时间红了,像是要哭出来。

“这么,这么久啊......”

南弋心想着还真是好骗,忍不住笑出了声。“逗你呢。放心,夜煞大人允许我今后可以继续在这里训练,考核我也是要参加的。你们以后都可以时常见到我。”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骗你作甚,你有什么值得我骗。”

“也是哦。”清逸终于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燕无归看着眼前比他矮上许多的南弋,想起了昨日的事。

昨日,他在训练的空隙时间去了校武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有些想去。到了之后,他便开始在比赛场中不停地搜寻那个人的身影。

他看见南弋正在认真记忆着,那般专注的神色,不由得让他有些移不开眼睛。待到他发现自己失礼的行为,匆忙转移了视线。

后来,南弋接连通过了两次考核,他心里是为她高兴的。如果她做了药王的药童,她便可以不用像他一样在这谷里没日没夜地训练,便可以不用像他一样在别人刀口下过日子,和别人去争抢活命的机会。

他知道她一向很优秀,比别人做的要好得多。

只是,那一日,她仍旧给了他难以置信的惊喜。

全程看见她努力而又认真的神色,冷静而又聪慧,她像是一个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女子。

原以为她成了药王的徒弟,便不会再回这里,而他也不能够再见到她。

可是,当他知晓她会时常回来同自己训练,他的心里一时间在高兴着。

原来,他还能再见到她。

南弋觉得训练的时间也快到了,玉鸣山那边来人没有这么快。

“燕无归,清逸,我不在的时候,还请你们替我多多照顾阿落。”

她去了玉鸣山,阿落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恐怕也不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清逸立马道:“没问题。我定会看好她!”

南弋转头看向燕无归,却不料对上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燕无归立刻撇开头去,轻轻应了声:“好。”

“燕无归,你嗓子怎么了?”南弋觉得燕无归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不过,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阿落,我虽然以后会常住在玉鸣山,但也会经常回来。昨日我请静姑把我现在住的石室床铺留着,静姑已经答应我了。若是我来不及回玉鸣山,便会在这里留宿。你也不用担心会有别人与你住在同一间石室了。”

阿落没想到南弋还把这件事也顾及安排好了,欣喜地点了点头。

南弋见训练时间也到了,便催着他们:“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该好好训练就好好训练,该好好吃饭就好好吃饭。我会常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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