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把所有人都留了下来,院里估计过意不去,挑在十月第一天,弄了个简单聚餐,还是点的外卖,在教室里吃流动席。
这还不如放他们自由活动呢。
别以为吃完就能回去休息,教授们跟着一起吃,铁定聊着聊着,旁敲侧击到项目进度上面,到时一帮人吃不下去。
“我不去。”
陈斯屿说的很轻巧,很随意。
哇,教授们都去,这不去不好吧。庞天忘心里炸呼。
“说过了?”
“嗯。”
庞天忘敢保证,系里一半以上的人,都不想参加这种处刑社交,可惜大家都做不到像陈斯屿这样,不在乎,也不维护任何关系网,他们都需要导师的帮助,教授的引导,面对学校组织的聚餐,说“不”往往需要很重的理由。
“那……”
庞天忘还没说完,陈斯屿打断了他,目光却是看向夏笙的。
“八点。”
“我去五号楼找你。”
他说时间,那她就定地点。
夏笙端起餐盘,三荤两素被她消灭了大半,剩下一点西兰花,咬上去太硬,实在吃不完,也不能算她浪费食物。
“你要等我。”
她说完就走,不给陈斯屿拒绝的时间。
笑意在嘴角,尽是恣意洒脱。
“五号楼?她可真会挑地方。”
庞天忘对夏笙的大胆,看一万次仍觉得诧异。
能约到陈斯屿就不错了,还自己挑地方,挑地方就算了,还挑在五号楼,真是生怕路过的人不多想。
庞天忘转过头,刚想吐槽两句,看见陈斯屿面色平淡,不像是不悦,微微增大了点瞳仁。
这是……允许的意思?
陈斯屿比他们晚来,却是先吃完先离开。
庞天忘都不知道自己在惊讶哪一件事了,还是所有关于夏笙和陈斯屿的都惊讶……
他问康康:“屿不愿意聚餐,却愿意见夏笙?”
康康也吃完了,笑得如沐春风:“学长愿意见夏笙,肯定也愿意见我们。”
“那能一样吗?”
“一样又不一样。”
“怎么说。”
“见我们是工作需要,见夏笙,是学长自己需要。”
…………
夏笙晚上睡得不错,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吃完午饭后,在宿舍给情侣挂件收尾。
两颗柿子有模有样,一颗给陈斯屿,一颗她自己留。
十月第一天,气温又降了两度。
夏笙穿上连帽外套,七点半,将画放进画袋里,单肩背着出了宿舍,去往五号楼。
说是让陈斯屿等她,可她压根不会让他等自己。
夏笙脚步轻盈,快到五号楼的时候,她看到了陈斯屿的身影,他比她更早地到了约定的地方。
“陈斯屿。”
夏笙小跑了几步,来到陈斯屿面前,脱下外套上的连帽,笑着和他打招呼。
陈斯屿在抽烟,看见她来,不动声色灭掉了抽到了一半的烟。
“等很久了吗?”
迎风口,夏笙黑直发被吹乱,遮住了她的脸,她侧过头,顺着风捋了把头发,精致妖孽般的五官露出,和她低调的打扮大不相符。
夏笙内里穿了件白背心,外套领口可以看到她的肩带。除了背心和外套,她没有多穿别的。身上的黑白灰,也是另一个人常穿的。
陈斯屿因为刚参加完学校安排的跨国交流会,身上的正装还没来得及换,横纹海军蓝领带,精英又不失少年气。
比起暑假,见到他穿西装,这会的他,气质又变回了冷雅矜贵的学生。
夏笙腹诽,什么嘛,穿的这么正式,显得她为贴合他穿黑白灰,有点寡淡了,出门前就不该犹豫,直接穿那两件新买的紫色才对。
其实她一点都不低调,耳廓与耳垂两处耳洞,被一根毫米粗的细钻棒横插而过,从耳后插进,又从耳后插出,不懂的人看着就疼。
陈斯屿看到她耳朵上的花里胡哨,眸色不由深暗。
“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夏笙笑的烂漫,眉眼皆是喜色。
“不能。”陈斯屿垂眸,绝情道。
夏笙对他的冷漠视而不见,从口袋里掏出小柿子,“喏,这给你,我自己钩的。”
陈斯屿看了一眼,不收。
“你找我就这事。”
低沉的嗓音,可以和风比较,哪一样让这个夜更冷。
夏笙马不停蹄从画袋里拿出一幅画:“《看海》。”
她小有得意,而她确实有得意的资本,陈斯屿在她面前,变了脸色。
陈斯屿第一次亲手接过她送的礼物。
夏笙抿唇,笑着不作声。
当陈斯屿拆开包装纸,露出画的一角,他的黑眸又一瞬间冷了回去。
“假的。”
夏笙微微张开嘴,虽然她画技没有到专业做仿画的地步,但就凭网上一幅模糊的图,谁能判断的出,陈斯屿怎么……
夏笙笑了,迎上陈斯屿冷幽的目光,她将画袋里的第二幅画拿出。
“这幅呢,你鉴定一下。”
这回是真的《看海》。
…………
陈斯屿看着画,经久不言。
他再抬起头,夏笙的笑,从得意转为了开心。
“真的吧,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虽然池嘉越功劳最大,但他拿到画的手段属实说不出口,夏笙选择了省略。
她动了半年的嘴皮子,可不是“好不容易”吗。
“花了多少钱。”陈斯屿问她。
他果真稀罕这几幅画,夏笙一刹那觉得自己找画找的可真对。
至于多少钱,她没问过池嘉越,池嘉越也没有和她说。
“你从不让我还钱,我也不要你的钱。”
“那你要什么。”
陈斯屿敛下眸。
他没动分毫,问题却像在逼近她。
夏笙莞尔一笑,摊手:“你宿舍钥匙备份。”
——
“不请我上去坐坐?”
“回去。”
怎么办,她就想上去坐坐。
…………
不出所料,陈斯屿又当她在威胁他,眼里意味都变疏离冷漠了。
“你让我随便提的。”夏笙提醒道。
“我只有一把。”陈斯屿收起不悦,低磁地说。
“再配一把?”
夏笙觉得自己真聪明。
陈斯屿睇了她眼,从西裤裤袋里,摸出一把钥匙,丢给她。
夏笙险些没接住。
她松开手,手心里是一把银色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