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嘉越脑子,“哄”的一声。
那一瞬间,他想逃,想离开这里。
他也这么做了。
他背起背包,用往日的玩世不恭,掩饰自己:“我有事,先回酒店了。”
“什么?”
“什么什么,我明天再来看你。”
“哦,记得把饭带走,花钱买的。”
“知道。”
排骨饭太香,夏笙连挥手说拜拜的流程,都省略掉了。
她搞不懂池嘉越想干嘛,之前催他走,他不走,这会吃饭,又突然说要走,这不是整她吗?
夏笙边无语,边不忘扒拉饭。
门关上,陈斯屿看向下夏笙。
夏笙正巧抬起头,对着他花枝招展地笑。
“陈斯屿,我明天还想吃排骨饭。”
…………
晚上吃完饭,陈斯屿留在病房里。
夏笙没敢多问,怕一问,人就走了。
池嘉越不在,她还有理由,求他留下。
但池嘉越一来,她的理由就不管用,换他有理由,随时离开……
夏笙被动地选择沉默。
陈斯屿很忙,纵然一天大部分时间,和她一起在病房里待着,但他基本不离开座位,一直看着他的电脑,极少与她说话。
譬如现在。
消息根本回复不完,夏笙手机打字打出火苗。
小梨送来最新消息:[校领导连夜招朱铁军、高欣欣、温芯和郝浩他们四个回沐城,回学校,换费老师来洛村带队完成写生。你们那,就剩个班长?]
夏笙也觉得怪离谱的。
七个人剩下三个人,
[管晨杰,小妮,大壮。小妮和大壮国画系的。]
小梨:[费老师明天到,他们仨今天晚上估计挺无助的。]
夏笙:[无助什么,肯定开心。换我,连夜开趴,庆祝自由。]
小梨:[哈哈哈,辅导员找你了吗?辅导员找馒头了。]
[馒头没事吧?也找我了,说要来看我,被我拒绝了。]
夏笙这情况,没办法再继续写生。暑期社会实践那点学分,没完成,就是零分,所以她一分都拿不到。她和辅导员沟通过,辅导员让她下学期找门学分高的选修,修了后算作暑期社会实践学分。
这还瞎传什么保研,夏笙连她该得的一半学分都拿不到……
辅导员知道夏笙家捐了层搂,也知道这次事情没闹大,是夏笙不计较,她第一时间解释了,为什么学校这般处理……
还是因为馒头发的那条帖子,如果学校对她明面补偿太多,那可能会让谣言越传越烈。
夏笙不懂这群领导的脑回路,不给她算学分,谣言就会停止吗?
她理解辅导员不容易,所以,虽然觉得很离谱,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案……
小梨:[暂时没什么事,这证据太硬了,总不肯让馒头出来假道歉。]
夏笙:[怪我怪我,我再去安慰她一遍。]
和小梨聊完,夏笙火速找了馒头,想方设法消除她的顾虑。
馒头似乎很低落,难过中带着一丝倔强,为了不让她担心,硬显得很乐观。
夏笙心里不是滋味,忘记陈斯屿在一旁办公,直接给她打去了电话。
“馒头,我好难过。”
语气阴郁深沉,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斯屿眼梢一压,微微皱了皱眉。
馒头一听,当然着急:“怎么了这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欸,没,我就想到,我被人欺负这啥那啥,那会也没人帮我,欸。”
夏笙觉得自己硬挤,也能挤出两滴眼泪的。
她埋在被子里面,演起一出感伤大戏。
“我这不帮你教训人了吗?”馒头信以为真,恨自己当时没把高欣欣他们的恶劣行径再说的过分点。
“欸……”夏笙一连叹了好多气。
馒头被折磨地不轻,看夏笙难受,自己跟着难受。
“夏笙,你究竟怎么了啊?”
夏笙眼看差不多,用憔悴,闷乎乎的语气收尾:“馒头,我这次身心受创,前几天还好,今天晚上,突然想到高欣欣他们逍遥了这么久,就郁闷,欸……”
馒头听后,安慰道:“没事,小梨说他们已经被招回沐城了,处罚什么的肯定不会轻。”
“后悔,没早点用录音了结他们,现在躺医院里,可遭罪了……”夏笙演的活灵活现,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犹豫感到莫大的后悔。
事实上,也确实有点。
“这样,下次见着他们,咱们一起把他们打一顿。”
“可以,你动手,我指挥。”
夏笙声音恢复点活泼。
馒头满头问号:“夏笙,搁这我坐牢,你吃瓜?”
“怎么会,主谋和主犯同罪,出事咱俩一起蹲派出所。”
“行……吧,”
馒头好哄,知道夏笙那时最大的需求,就是把录音公布于众,叫高欣欣他们受到惩罚,心头的郁闷一撒而空。
她为了让夏笙转移点注意力,主动说起今天一天的缤纷经历。
夏笙见馒头恢复如常,嘴角渐渐扬起笑容,等电话挂断,她还沉浸在她卓越的演技中不可自拔。
也真是的馒头,多大点事,至于消极一晚上吗?
夏笙从被子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听到陈斯屿打字敲键盘的声音,她才想起来,他还在这里,原先两人都不作声,她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一时着急,忘记忽视掉了……
见人没什么反应,夏笙也没当回事。
她盯人盯太久,久到陈斯屿总会侧过来视线。
她躺着,他坐着,明明高低差距不大,却叫他一个轻而锐的眼神衬托的,悬殊无比。
他矜贵高冷地看着她,自己在他眼睛里,又狼狈又漂亮。
…………
朱铁军高欣欣他们,于八月二十五上午回到学校。
正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他们想了很多借口挣扎。
师生不伦,朱铁军离开沐大,做不成老师,已成定局。
这事虽然没有传开,也没上任何社会新闻,但学校的信息网是互通的,只要在沐大辐射的范围以内,他再想从事老师这个职业,根本不可能了。
在会议室,朱铁军将一切过错推给高欣欣。
高欣欣难得冷静地没有还嘴,就这样瞪着他,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