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了,别笑了……”
王一凯哭着阻止夏笙笑,结果,一不小心吹出了个超大鼻涕泡。
夏笙完全忍不住,直接笑出了眼泪:“不行了……”
她仰起头,拿纸巾擦了擦眼下。
王一凯觉得自己丢死人,立马埋进小伙伴怀里,哭的像天塌了,“呜呜,哇——”
他小伙伴拨开他:“欸欸,王一凯,你别把鼻涕蹭在我衣服上!啊,我的衣服!我不和你玩了!”
小伙伴就这么跑了。
留王一凯一个人。
夏笙简直要被他们笑死。
“好了好了,我什么都没看到。”她哄了哄可怜巴巴的王一凯,丢给他一条桃子口味的软糖。
“我、我妈妈说,不能、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王一凯哭的抽抽,说话一断一断的。
夏笙一想也是,于是拿回软糖自己吃。
她拆开一粒,送进嘴里,边嚼边问他:“那我带你去小卖部里买?”
王一凯:“我会被绑走,卖掉山里的,呜呜呜……”
夏笙笑不停:“那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你好受点?”
王一凯:“我想玩游戏,呜呜呜……”
夏笙把糖纸对折,故意说道:“走,我带你去网吧。”
才十岁的王一凯被吓住了:“好学生是不去网吧的。”
夏笙:“你是好学生吗?”
王一凯斩钉截铁:“我是!”
夏笙:“行,那不去。”
王一凯独自郁闷了好久。
夏笙打完一局泡泡龙,看到他还在难过,于心不忍:“我给你讲游戏?”
王一凯:“什么是讲游戏?”
夏笙:“讲游戏就是靠我嘴巴讲。”
王一凯:“靠你嘴巴讲,怎么讲?”
夏笙为了哄小孩,张口就来:“新手村小凯进入游戏,开局一百个金币,现在在你面前有一个红宝箱,一个黑宝箱,请问你要花十个金币买一个吗?”
王一凯一下就被吸引住,主动坐到她那桌,两条小手臂上下交叠,标准的小学生坐姿:“要要,我要买红宝箱!”
“好的,扣除十个金币。”夏笙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佯装做法扣除:“现在你拥有一个红宝箱,要不要打开?”
王一凯双手握拳,有点激动:“要!里面是什么啊?”
夏笙:“打开了,里面是——一把还没开光的九连环大砍刀,需要找到五块灵石,去白胡子老头那换一块金金磨刀石,打磨开光。开光后,才能用来防身,你现在什么防身的武器都没有,只有两个小拳头,所以,你的武力值是1。”
王一凯两眼放光:“好!”
夏笙继续编道:“小凯刚出新手村,因为武力值太低,遭到老虎寨的两个小喽啰打劫,九连环大砍刀被抢走了。”
王一凯一听,差点晕倒:“啊?我的刀!怎么办,我没武器了!”
夏笙:“这还有个黑宝箱,你要买吗?”
王一凯:“要要要!”
……
夏笙睁着眼睛瞎编,东扯西扯地骗小孩。
小孩入迷的要命,两只眼睛一直在她脸上,表情丰富夸张,似乎真的在经历游戏里的惊心动魄。
五点钟。
夏笙暂停游戏,催促他:“今天就到这,都五点了,你快回家吃晚饭。”
王一凯不想走,还想听她讲游戏:“姐姐,我吃完饭再来找你?”
夏笙讲游戏讲的口干舌燥,急需回家喝陈斯屿的冰水,再讲就是要她命:“姐姐也要吃晚饭,改天再玩。”
王一凯小小一个,落寞地站在一旁,露出了失望受伤的表情。
夏笙只恨自己心太软。
这孩子,怎么不去演戏啊。
“晚上这边要关门,我们去街角的小凉亭里讲游戏,记得多喷一点驱蚊水。”
王一凯抬起头,不敢相信地问她:“真的吗?”
夏笙:“真的,就七点吧,七点我去那边给你讲。”
王一凯开心极了:“好的姐姐!”
清水湾的老人一年比一年坏。
但这里的小孩大多都很懂事可爱。
夏笙后来陆陆续续,又给王一凯讲了三四次游戏。
小孩沉迷讲游戏不可自拔,连家里的电脑游戏都不想玩了。
两人那时隔三差五就要联系。
一直到,夏笙随陈斯屿去了琅云金榭,她和王一凯说她搬家了,小孩才没有再缠着她。
今天,怎么也躲不过讲游戏这一劫。
“姐姐,这些都是用来画画的吗?”
“是啊。”
“姐姐,王雨晨抢了我先拿到的粉红色。”
“这还有一个。”
“姐姐,这个你还要吗?”
“你喜欢就拿走。”
“姐姐,你是坏人吗?”
“?”
“我爸爸说,漂亮的女人都是坏女人,你长得太漂亮啦,比我的芭比公主还漂亮。”
“行吧,我是坏人,这个坏人可以当。”
“……”
“姐姐,什么时候讲游戏?”
夏笙头晕脑胀,小凉亭混乱的,谁也不听她讲话,但谁都要来找她讲话。
这些小孩,有一万个问题。
一万个问题里,有人弱弱的问了句,什么时候讲游戏。
夏笙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王一凯。
还讲游戏呢。
“王一凯,你帮我去买瓶水?”
她嗓子快冒烟了。
“好的,姐姐。”
“你回来,拿我手机付。”
“我有钱。”
“我请你们吃东西,你带着你的朋友一起去。这么多人,你请不起。”
王一凯抬起手臂,低头看了看他手表里的余额,确实请不起……他双手捧着,接走了夏笙的手机。
旁边就有个小卖部。
“想吃什么随便拿,记得给我买瓶水。”
“一定记得。”
王一凯护着手机,小心翼翼进去了。
夏笙插抱手臂,翘着腿,背靠凉亭围栏边,生无可恋地紧盯这些小孩不要打架。
她身后,不远处的石桥之上,陈斯屿眸色清冷地站倚桥栏,身上的玄黑犹如今晚的夜色。
他换了一套衣服,衬衫上的口红印令他心烦。
心烦。
所以,不想看见。
不想看见……
五楼落地窗前,陈斯屿看着夏笙离开别墅,将三袋子画材推走。
他面色淡漠,冷寂如月光,似乎没一个人比他更绝情。
可半晌,寂静无声中,他还是噙着一丝讽意,转了身……
…………
陈斯屿轻抬起头,黑帽边沿错开光线,露出他眼尾淡褐色的泪痣。
他清幽地看着她,在一群小孩中周旋,一会崩溃,一会嬉笑。
“姐姐,这刷子能刷烧烤酱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