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凰姐姐,北凰姐姐。”
翌日清晨,穆紫尘兴冲冲地捧着一台平板电脑,推开浴室门:“我刚刷到一条采访贴,姐姐你一定感兴趣。”
“什么…唔…念…我听。”北凰正在刷牙,含着牙刷吞吞吐吐,泡沫灌满口腔,导致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哦哦,好。”
穆紫尘打开帖子念道:“徐福…姐姐你听过这个名字吗?他好像也来自两千年前,是什么太上仙宗的弟子。”
“嗯,太上仙宗我知道。”
“他说两千年前,有个元婴女魔荼毒生灵,然后是他们太上仙宗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嗯,继续。”
“他还说,两千年前有个妖道受女魔蛊惑,不仅逆天下之大势而行,还私自放出被封印的血魔,祸乱天下。”
“呵忒,简直一派胡言!”
北凰吐出的口水都是香的,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我父与我…与他道侣海誓山盟情比金坚,何来蛊惑之说?”
“那个屠戮一界的妖道陈长生,是姐姐的父亲?!”
穆紫尘娇躯猛地颤了一下,额头呆毛竖的像根天线。
“怕了?”
北凰斜了她一眼,摇头宽慰道:“别担心,我父并非嗜杀之人,相反,他一生清净无为,行的是不争之道。”
“那他…”
穆紫尘欲言又止。
“当年我父受困血海,那帮正道贼子趁虚而入,大举进犯魔土,伤他道侣,辱他天威,如此大仇怎能不报?”
北凰面无表情道:“有个词叫因果报应,他们开罪在先,而我父行罚在后,此乃天经地义,符合天地法则。”
在修士的世界里,是没有对错的,他们只讲因果,凡事只要做到问心无愧,衾影无惭,便算对得起天地良心。
以穆紫尘的人生阅历显然还无法理解这一点:她将平板电脑抱在怀中,怔怔看着古井无波的北凰,一言不发。
“接受不了吧?”
北凰擦干嘴角的水渍,蹲下捏了捏穆紫尘的小脸。
“北凰姐姐我…”
“呵呵。”
北凰无所谓笑了笑,牵起穆紫尘的小手往客厅走:
“你可知正道修士因何而发兵魔土?”
“那个徐福说,魔修…魔修是坏人。”
“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冠冕堂皇。”
北凰靠着布艺沙发,拍了拍自己大腿,穆紫尘稍作犹豫,坐了上去,搂着软乎乎的真人抱枕,北凰继续讲道:
“他们之所以发动伐魔之战,是觊觎魔土中的一件至宝,用你们这个时代的话来说,他们这种行为叫侵略…”
顿了顿。
她忽然向枕着自己胸脯的白毛萝莉问道:“如果有一个人试图侵略你们的国家,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坏人?”
“可对于他们自己国家的子民而言,他是好人。”
北凰淡淡道:“这并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黑与白间更多的是灰暗,为人色彩太干脆,举世都容不下。”
“其实两千年前的正道没错,魔道也同样没错,他们都只是在做一件站在己方立场,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
“而前者恶心就恶心在,他们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说到这。
北凰不禁冷哼一声,杀机弥漫:“哼,徐福此子,竟敢搬弄是非,混淆黑白,毁我父声名,来日我必斩他!”
穆紫尘狠狠打了个哆嗦。弱不禁风的小呆毛也跟着瑟瑟发抖起来:“北…北凰姐姐生气的亚子好吓人的说。”
杀气如潮水般迅速退散,穆紫尘松了口气,顺势转移话题道:“话说北凰姐姐,你前世是正道还是魔道啊?”
“正魔是你们人类的叫法,哪条道都跟我没关系,我前世是北山海的妖皇…”不知想到了什么,北凰古怪道:
“被你这么一提,我倒是记起件事。”
“当年我在北山海南面称尊,册封群妖的时候,有一部分妖族因始终难开教化,被我流放去了人类的疆域。”
“他们后天灵智有缺,喜好杀戮,异常嗜血,你昨夜同我讲的那什么慈航普渡,兴许就是他们遗留的后裔。”
嘶~
北凰姐姐居然是妖皇?而千年前凶名赫赫,连燕赤霞都不是对手的慈航普渡,只是一个被她流放的囚徒后裔?
慢着!
正暗自惊讶的穆紫尘突然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北凰姐姐,你父亲是人类,那你怎么是妖族呀?半妖吗?”
“我当然是纯血,堂堂凰族,哪可能诞生出半妖?”
北凰白了穆紫尘一眼,理所当然到:“再者,他又不是我亲身父亲,义父你晓得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
义父?
穆紫尘瞪大犹如紫宝石一般明媚动人的杏花眼,内心惊涛骇浪翻涌:北凰姐姐这种存在,竟也只是某人义女?
问。
一个强者,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认义父?
答。
对方比自己更强,且,强的不止一星半点:例如吕布与丁原董卓、十三太保与李克用、臭卖鱼的与地产大佬…
所以。
那陈长生的人格魅力究竟得恐怖到何等地步,才担得起这位统御天下妖族的万妖女皇,心甘情愿的一声义父?
仿佛可以看穿穆紫尘心中所想,北凰轻笑道:
“我父亲仙魔同体,一剑出而万剑臣服,力压整个时代,他的天纵之姿,不是你我这等凡夫俗子能想象的。”
“嗯…”
穆紫尘敷衍地回应了一句,低头把玩着手指:“还是天下第一的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也须尽低眉最霸气。”
北凰柳眉一挑:
“这话是天下第一说的?”
“是啊。”
“我父亲…也说过这话。”
穆紫尘猛地抬头。